書台上擺放著筆墨紙硯文房四寶,一頁宣紙上麵寫著“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等等古代情詩。
葉可可拿起那張寫滿詩句的宣紙,在暗黃色的燈光下仔細端詳著,猜想這上麵的詩句大概是像她一樣的前任房客留下來的吧!
世界如此之大,芸芸眾生如星辰一般浩瀚,為情所困的人,又何止她一個!
葉可可不禁在心裏一陣感慨,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人生在世,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一個“情”字,古往今來,被情逼瘋的人太多太多,葉可可覺得她也快被逼瘋了……
寂靜的雨夜,陌生的客棧,以及對雷耀熠綿延不盡的思念讓葉可可突然感慨良多,她想要寫點什麼。
於是她倒了點墨水到硯台上,輕輕磨了幾下,鋪開一張宣紙,挑了一隻毛筆,有模有樣的寫了起來。
雖然葉可可文化水平不高,不過她毛筆字卻寫得很好,以前參加少兒書法大賽,還拿過獎的。
她的毛筆字,字體雖然小巧娟秀,但是每一個轉折勾提,卻特別的剛勁有力。
都說字如其人,葉可可的字就好像她這個人一樣,看著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骨子裏卻很堅韌,很倔強,內心無比強大。
錯錯落落的幾個毛筆大字,由左往右依次排列,字數不多,但每一個字都載滿了葉可可對雷耀熠的思念之情。
如果字也有重量的話,那估計這幾個字都要按噸計算了。
窗外的雨,沿著屋簷嘀嗒嘀嗒,興許是太累了,昏黃的燈光下,葉可可竟伏在桌案上就睡著了,她均勻輕淺的呼吸聲,在靜悄悄,顯得尤為的寂寞,惹人心疼。
柔軟的米色宣紙上,是這樣幾排字,“半夜到達昆明,天空下起了小雨,很冷,心卻炙熱而又溫暖,因為總有一種預感,你就在我身邊,想你,念你,盼望早日和你團聚!”
第二天一早,葉可可沒有在昆明做過多停留,直接坐上了去普洱鎮的長途大巴。
一路顛簸,又暈又吐又餓,終於在被折騰了十多個小時之後,也就是下午六點鍾左右,回到了她的家鄉普洱鎮。
下了大巴車,熟悉的車站,熟悉的建築,熟悉的街道,十多年過去了,一切還跟以前一樣,並沒有太大變化。
這個車站,還跟她當初離家出走時一樣,破破爛爛的,每天隻有固定的幾個車次。
當然,除了一如既往破爛的車站和街道,還有一如既往湛藍的天空,一如既往清新的空氣,一如既往滿鎮的茶鄉,滿山的茶園……
葉可可凝望著四周,努力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她曾經呼吸過的空氣,曾經生活過的土地。
那一瞬間,心裏五味雜陳,酸甜苦辣全都襲上了心頭。
這片土地,曾經帶給她劫難,也曾經帶給她美好,她的童年在這裏度過,每一個街角都留下了她肆意奔跑的身影。
當然,也記錄了她是如何躲過債主追打,如何躲過鄰裏謾罵的窘迫模樣。
如今的葉可可,算得上是洗盡鉛華,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她心態平和很多,也強大了很多,對於家鄉普洱縣,愛比恨要多,美好的,比悲慘的要多!
並且,葉可可有種強烈的預感,她覺得雷耀熠肯定在這個小鎮,這種預感很強烈,她稱之為“女人的直覺”。
“是……是可可妹妹嗎?”
葉可可的身後,響起一個男人試探性的詢問。
葉可可轉過身,看到的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但她一時間想不起男人叫什麼名字了。
那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戴金絲邊眼鏡,穿條紋襯衣,眼神溫柔,笑容友好。
“額……你,你是……”
葉可可皺著眉,很努力的在腦海裏搜尋著有關男人的信息。
但不知道是大腦裏垃圾信息太多了,還是這個男人太平凡普通了,她愣是想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見過這個男人了。
“嗬,不認識我了嗎,葉連誠呐!”
男人也不生氣,溫和的向葉可可說出自己名字。
“什麼?葉連誠……你,你是連誠大哥!”
葉可可的眼睛,直接瞪大了一倍,她捂著自己的嘴巴,對於還能見到眼前這個男人,顯示出了極度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