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黃昏，天色漸黑，繁星漸現。
元月明用了許久時間來挑與裙子配套的高跟鞋和首飾，最終滿意地將大包小包遞給霽明萱：“我可不幫你拎著了，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傻瓜。”
霽明萱接過，輕輕抱了抱元月明：“你也是傻瓜，謝謝你。”
元月明回抱住她，趴在她的肩頭。
淚水忽然就湧了上來。
“明萱，我知道之祁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堅強起來，你才二十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霽明萱笑著用空著的一隻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哄道：“我這不好好的嗎。”
“我知道你不好，你過的一點都不好……”元月明聲音哽咽，“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是膽戰心驚的，我生怕哪一天你，你突然就不在了，隻留下我一個……”
“不會的，”霽明萱聲音很輕，但是讓人心安，“我還有裎華，等我畢業，還要重振旗鼓呢。還有李叔，李叔膝下無子女，我將來是要贍養他的。還有你，傻丫頭，還沒喝上你的喜酒呢。這麼多事還沒做，我怎麼會自怨自艾呢，又怎麼會輕生呢？”
“可是自從之祁走了以後，你整個人仿佛丟了魂一樣，笑起來也不像之前那樣了……”
“我之前怎麼笑？”
“唔……你之前笑起來是真心誠意的，笑得很開心，就像，就像……一個向日葵。”元月明拿手比劃出一個大圓。
霽明萱覺得這比喻讓她無地自容。
“你現在呢？笑起來像個苦瓜一樣，還是冰凍的苦瓜，又苦又涼，你這麼笑，還不如不笑呢……”
霽明萱覺得她的比喻真是越發有創意了。
像哄小孩一般輕聲道：“阿祁走了我是難受，但是你瞧我每天出門都打扮，還化妝，明顯就是對生活有熱情的，對不對？我要是沒了信心，那每天就會渾渾噩噩過日子，那才讓人害怕呢。”
“你放心吧，日子還是要繼續的，我們都會好的。”像撫摸小動物一般，輕輕摸了摸元月明的頭發。
元月明這才抬起頭來，妝花了，一張小臉像小花貓一樣，眼裏還是淚花閃爍。
“真的？”
“真的。”
“拉勾。”說著，孩子氣地伸出小拇指。
霽明萱便與她拉勾，嘴裏認真地念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元月明看著她專注的樣子，止住了眼淚，反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霽明萱鬆了一口氣，從包裏取出濕巾，給她擦臉。
元月明任由她給自己擦著臉，小公主似的嘟著嘴跟她要求：“我餓了，要吃飯。”
“吃什麼？”
元月明想了想：“想吃燒烤。”
街邊正好有一家燒烤攤，燒烤架上的濃煙正旺。攤位不小，人也很多，大多是年輕人，正三三兩兩邊吃邊笑談。
霽明萱想了想，周圍似乎沒有別的燒烤店了。於是點點頭“好，我請你，別嫌簡陋。”
——
元月明與霽明萱都是氣質美人，但卻是兩種不同的美。
元月明身高一米七二，留著利落的酒紅色短發，一邊不及耳，一邊剛過下巴，尖尖的瓜子臉，單眼皮，眼睛略狹長，薄薄的嘴唇，身子偏瘦，看起來有幾分英姿颯爽的男孩氣，讓人暗生仰慕的同時又覺得有些不好親近。
霽明萱五官大部分類似於母親的江南風韻，隻有一雙藍眼睛隨父親，又大又亮。綜合起來便更加標致，是讓人一眼驚豔的那種，而且越看越有味道，也讓人覺得好接近。
而實際上卻恰恰相反，元月明心思細膩，骨子裏還是個小女生，也比較自來熟，而霽明萱就像是一個看破紅塵的女道士，對半生不熟的人冷冷淡淡的，嗯啊應付，不表現出任何的喜歡或是厭惡。
以至於對周圍的議論聲和挑逗的口哨聲熟視無睹，拿起一串羊肉繼續吃。
“這裏的燒烤不錯誒，不比店裏的差。但是明萱，他們一直在吹口哨誒。”元月明咬了一口五花肉，口齒不清地說。
“他們吹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一些小混混，不礙事。”
不遠處的另一桌，幾個打扮清涼的青年見沒有引起美女注意，也便不再自討沒趣了，畢竟就為了討個美女回眸，不成那也沒辦法，索性又開了啤酒高聲笑著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