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兒走著一邊兒暗罵謝龍蓮怪癖,幹嗎把好好的一間房子弄得跟鬼屋一樣黑不隆冬——揮手拂開越來越嗆鼻的煙塵味,卻沒有如願以償的找到自己思念的人影。九封晏軒眉一皺,忍耐力終於宣告結束。
“小桃!!”
一腳踢開腳邊的障礙物,卻陰錯陽差的踹開了藥房的門,得見光亮的九封晏卻沒有絲毫放鬆的情緒,看到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整張臉都陰了下來。
隻見寬敞的藥房內,大部分的藥草已經起火燃燒,桃如九一手護著龍伯和謝龍蓮,一身白衣在混亂的背景下讓她看起來有些微的狼狽。數名黑衣人圍在她周身,淩厲殺機一觸即發,而謝龍蓮卻漠然的在一旁整理著還未燃燒的藥草!
——他以為他是誰?
九封晏眯起眼,直覺的讓謝龍蓮這種人活在世上就是一種浪費!
理所當然的享受著桃如九的保護,不帶一絲感激也就罷了,反而慢條斯理的整理藥草,難道他就不擔心隻身一人的桃如九會受到危險嗎?!
想也不想的衝過去一手提起謝龍蓮的衣領,九封晏冷笑數聲,抬臂一拳向他揮去——
“小晏!”桃如九見狀驚詫至極的爆喊一聲,不顧黑衣人的攻擊迅速朝著謝龍蓮和九封晏的方向衝去——
那個人——可是她費盡心思想要保護的人啊!
一手格開九封晏的身子,卻沒有阻住他毫不留情的攻勢,一記拈花掌以著想要置人於死地的狠勁生生拍上衝上前來護住謝龍蓮的桃如九的後背,而甚至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與此同時藥房的木質房頂被人從上麵用力擊穿!——一人由上至下突襲而來,在三人還來不及反應之際隻聽“哧”的一聲,三尺長劍毫不留情的自護著謝龍蓮的桃如九的肩胛骨穿了過去,頓時,鮮紅的血染了她和謝龍蓮一身!
空氣隨著他們徒然收起的呼吸兀地靜止下來。
桃如九深吸一口氣忍住猛然襲來的尖銳疼痛,在感覺到謝龍蓮驚詫的目光後朝他安撫的笑笑,沒有露出一絲的後悔和不情願。
九封晏一驚之後目眥欲裂的揚起手,拿在手中的二十四骨金邊折扇全部展開,扇麵如刀,隻在瞬間便將黑衣人的頭顱削落在地!
“龍蓮你……沒事吧?”桃如九撐起身子,沒有去看九封晏,徒手拔出刺入肩胛骨的長劍,對被她護在身下的謝龍蓮展開笑顏。
為什……麼……
謝龍蓮怔怔看著她,第一次把自己的情緒暴露人前。
明明受傷的人是她,那又為什麼用這麼溫柔的聲音來詢問他是否有……傷痛呢?
眼前她的傷,她的血,仿佛讓六年前的那一夜在他的記憶中再次重溫。
六年前七月十五“獨步軒然”之功第一次反噬,他親眼看著桃如九躍進寒池,凍得蒼冷的肌膚下,是仿佛蠱蟲一般躁動不安的血脈。“劈喀劈喀”的筋骨錯位聲在耳邊扭曲的響起,那一瞬間仿佛她的疼痛隨著自己可以看見的眼睛緩慢地爬進他的心裏去了……
那種疼到骨子裏的錐心刺骨,仿佛有一萬根銀針在自己的心髒裏進進出出,連著一天一夜的嘔吐,那徘徊在自己鼻間久久不散的血腥味道,真的不想再經曆了——
真的不想再……經曆了——!!
“為什麼……”他緊緊的攥著桃如九的手腕,不去在意因為自己的用力而讓眼前人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到底是為什麼啊?!”
仿佛是拚勁所有力氣嘶喊出來的一句話,讓正在和一幹黑衣人拚殺的九封晏生生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