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與林尋隨鄒黎繞過了一個垂花門,再走過遊廊,便來到了陳秉風的臥房內。這是他們二人初次見這個被唐穀溪不斷提起的男子,因此倒也對他有幾分好奇。
走到門前,鄒黎突然停住了,轉過身來對著他們二人道:“有關溪兒的所有事,我都已經告訴秉風了,你們不必擔心,秉風不是長舌之人,不會壞事的。”
“前輩請放心,隻要是前輩相信的人,我們就沒有不信的道理。而且,陳公子也並非外人,這事他知道也好。”
見林落這麼,鄒黎這才點點頭,帶著二人推開了門。
三人進門的時候,陳秉風正坐在榻前喝藥,床邊蹲著剛才那個童,正端著一碗藥一勺一勺地喂他。床上虛坐著的男子一臉病容,臉色蒼白,嘴唇上血色盡失,眉眼平緩,低垂著目光,正在一口一口地喝藥。見有人進來,才稍稍停頓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向林落他們望去。
方才他低垂著頭,容顏憔悴,額散落,因此林落二人也未看清陳秉風的真實麵容。直到他抬起頭來,向這邊看過來時,二人才在心中暗暗讚歎了一把。這陳秉風雖然病入膏肓,渾身綿軟,但在眉眼角上,卻還帶著那一分未脫去的英氣與淩然,況且他氣質如雪,清傲入骨,身子雖被惡疾拖累,但自練武而養成的隻有習武之人才懂得的細節,還是被他們二人收歸了眼底。
鄒黎走到了床榻跟前,俯身問道:“今日感覺如何?”
“好多了。”床上男子輕輕道,語氣軟綿無力。
鄒黎點了點頭,示意方嶽將藥碗端走,方嶽聽話地起了身,收拾起殘羹盤碗,轉身走了出去,並把門輕輕關上了。
“舅父,這二位是……”
“是我前幾日跟你的那兩個人。”鄒黎坐在了榻上。
聽到此話,陳秉風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再次落到他們身上,聚神一看,便輕輕笑了,歎然道:“當初隻聞其名,未見其人,都覺得必是不俗之人了。今日會麵,才現,比想象中還要不凡千倍。”
林落和林尋聽聞此言,便走上前去,向陳秉風行了禮。林尋先抑製不住,心中雀躍不已,興然朗聲道:“公子真是客氣了。我和姐姐今日見到公子,才真覺得是玉質金相、驚鴻一瞥呢!素聞唐姐提起你,今日實實在在見了公子真容,還真是……”
話沒完,就聽到林落輕輕咳了一聲,林尋這才反應過來,忙住了嘴,轉眼去看那陳秉風。隻見他眸光一顫,急忙收回,眼皮輕輕蓋上了下麵漆黑的眸子,二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卻又見他抬起了頭,微微笑起來,目光也隨之清亮。
“你們不必在意,溪兒自和我一同長大,我待她,如同待自己親妹。”他麵帶微笑,聲音雖無力,但卻字字帶著春風般的溫煦,令眼前二人再不覺得尷尬了。
“陳公子能有如此心胸,林落佩服不已。”
“你二人別站著了,快坐下吧。”鄒黎指了指麵前的椅子。
陳秉風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眯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詞,“林落……林落……”他抬頭問林尋,“那這位公子……”
“在下林尋!”林尋朗然道,明眸皓齒地微笑著。
“林尋、林尋……落、尋……”陳秉風又喃喃念了幾次,仍然不得其解。在一旁的鄒黎見他如此,稍有沉思,便笑著看向了林落與林尋,道:“我看,是尋、落吧?”
林落和林尋相視一眼,二人都笑了,看著鄒黎點了點頭。
“尋,尋找溪兒。落、落……這‘落’字,是何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