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在什麼?”齊煜走了過來。
唐穀溪笑笑:“……你們兩個,奇虎相當,不分上下,隻不過呀,我師父的最後一招出奇製勝,實在絕妙!齊公子,這可是你遠遠比不上的……”
“哈哈哈哈……”齊煜仰大笑,笑聲停止後道,“你師父絕頂聰明,齊某確實自愧不如。”
罷,林落走了過來,拿起靠在樹上的劍鞘,將墨陽劍插了進去,抬頭道:“穀溪,今日的劍就先練到此,若有時日,下回再來。”
“恐怕下回是沒有時間了。”齊煜忽然道,“方才我來之前,葉英告訴我,大王讓你們三人明日就進宮。”
“明日?”林尋驚道,“不是……不是再過幾日嗎?”
“大王何時便是何時,何況,你三人早幾日進宮麵見也無弊端。眼下年節將至,宮裏怕是很多事要繁忙,年節一過,你們便可以準備行囊西去喬疆了。到時如果司馬將軍還未回來,我會主動請纓領兵去西境,涼喬此戰難免,就當早日駐紮了。”
“可是……大王會同意嗎?”林落遲疑道,“畢竟兩國之事需要謹慎,牽一而動全身,你率先駐紮在此,必定會引起軍中不滿,甚至——”
“你是不了解我們的大王,”齊煜輕輕笑道,“喬疆滋事不斷,邊境紛爭不休,那喬國本就覬覦我涼禹西境之地已久了,大王……隻不過是想早些給他們一點教訓。”齊煜把最後一句的聲音壓低了些。
聽聞此言,林落和林尋才點了點頭。
“素聞涼禹和喬疆同氣連枝,休戚與共,數百年來都未有過戰事,為何近年來會不斷有瓜葛呢?”唐穀溪疑惑道。
“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對於接壤相連的兩國更是如此。紛爭本是常有之事,數百年的安定才是奇事。”齊煜娓娓道,“更何況,是喬疆撕毀盟約在先,曾經的友好,白了,靠的是兩國之間貴族的聯姻。而如今血脈相割,姻親久遠,早已不再以此為重了。”
唐穀溪若有所思點點頭,“我明白了。”
“好了,回去吧,好好沐浴梳洗一番,明日進宮覲見大王。”
此時正值涼禹瑞乾年間,瑞乾大王年逾六十,已是老者一位,但他身上卻依舊硬朗如舊,眾臣皆言大王清事明理,風度當年。隻是令文武百官都奇怪的是,後宮之主的位子一直空缺,自從十九年前先王後不幸暴病死後,後宮一向未立過王後。
十九年來,無論是朝臣諫言,還是嬪妃相勸,瑞乾一直置之不理,將後宮之事全部托於趙王妃手上。那趙王妃是趙侯的胞妹,趙侯乃涼禹國唯一的侯爺,因而深得大王看重。前朝之事影射後宮,趙王妃這些年一直是後宮一不二的主子,而她的兒子也是大王的長子,亦為當今太子。隻可惜太子肥頭大耳,昏庸無度,整日隻知飲酒作樂,沉迷於美色,對朝政之事絲毫不放在心上,這些年也令大王愈加不滿。
至於後位空缺一事,前幾年還算沸沸揚揚,議論不斷。可久而久之,無論朝野之上還是街市巷口,都無人再提及此事了。
那王後的位子,像是大王終生等待一個人,卻始終未等到一般。
晨曦殿內,瑞乾坐於案桌之後的寶座上,麵前的奏折一卷又一卷,批好的全都放於右側,未批的則羅列在左側。他兩鬢斑白,神情肅穆,麵目不怒自威,認真地批改著手下的奏折,不苟言笑。一位年老的公公立於右側,一臉安然,眸光清淡。
偌大的廳堂針落有聲,暖爐香爐多處安放,使得廳內暖氣四溢、熏香嫋嫋。
殿外,齊煜引著林落三人從寬闊軒昂的長階上走來,守在門口的太監看見了他們,笑問道:“少將軍,您這二日可是往宮裏跑得很勤啊,這三位是?”
齊煜站定,道:“你無須多問,快去裏麵稟報大王,我把人帶來了。”
那太監向他身後的三人瞄了一眼,點了點頭,轉身推門走了進去。
不多片刻,太監便從裏麵走了出來,“少將軍,大王有旨,讓你三人即刻進殿。”
齊煜點點頭,帶著三人走進了殿中。遠遠的寶座之上的大王並未抬頭,而是依舊俯執筆畫著什麼,似乎未聽到任何動靜。他氣定神閑地凝視奏折上的奏文,眸色深沉,眉目之間微微皺著,似在沉思。
“末將拜見大王。”齊煜朗聲道,抱拳下跪。
“民女林落拜見大王。”
“民女唐穀溪拜見大王。”
“草民林尋拜見大王。”
三人刷刷跪在了地上,俯道。
可是,等來的卻是一片安靜。林落三人依舊低著頭,靜等大王話,而齊煜卻忍不住抬頭,看到大王還在俯執筆中,便將目光移向了站在一旁的公公。
公公碰上了齊煜的目光,微微側了側頭,瞄了一眼大王,又將目光移到齊煜臉上,微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