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見林尋出去,這帳中隻留下了他們三人,自己也越覺出不自在起來,他輕咳了兩聲,站起了身。
齊煜睨著林落靜如湖麵的臉龐,未再多言,低下頭繼續為她塗抹膏藥。
“那東西對我很重要。”良久,林落沉吟了一句。
齊煜手中停了停,瞥了一眼她另一隻手裏的東西,沒有抬頭,繼續手裏的動作。
“你不該衝進來的。”她淡淡道,“若是你有任何的差池,我便是涼禹國的罪人。”
“你已經成罪人了。”
“行了,你二人就別了,罪人是我還差不多。”蘇宸無奈地瞥了一眼他們,歎道,“軍中遭襲,我卻一人置身事外,若是我在場,或許事情還有轉機。哎,怪我怪我,都怪我。”
齊煜冷哼了一聲,笑道:“你還會認錯啊王子殿下?百年一遇。”
“切。”蘇宸瞪了他一眼,轉身坐在了旁邊的坐席上,端起茶來飲了一口。
過了片刻,齊煜道:“父親和司馬將軍已經去追趕了,喬兵今日本就傷亡慘重,因此派來偷襲的人必定也不在多數。他們路途疲乏,又取得了不錯‘戰績’,此時必定有所鬆怠。隻要父親不出意外,那今夜遭襲之仇,必當能報。”
“看來,我們的確不能輕心大意,原先我還瞧喬疆了。由此看來,驕兵必敗啊。”
齊煜皺了皺眉,將塗好藥膏的手輕輕放在了榻邊的案幾之上,站起了身,一臉肅穆地看著蘇宸,“你覺不覺得有些蹊蹺?”
“什麼蹊蹺?”
“我不明白……”齊煜沉下頭,背過雙手,“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我們的一舉一動,還有軍資力量,衛城大計等,似乎皆被敵人所掌控。”
聽他完,蘇宸先是愣,神色憂慮起來,沉思片刻後,他歎了一口氣,又在杯中倒了一口茶,緩緩道:“你是乍然遭襲,神誌恍惚了。不過,謹慎多疑一些也是好事,總比疏忽大意的好。”
“會不會是軍中有叛兵?”林落忽道,抬起頭望著他倆。
“我也想過了,可還是排除了這一條。”齊煜頓了頓,“武賁軍忠心耿耿,十幾年來跟隨父帥東征西戰,從未出現過叛國之人。近些年也沒有招來新兵,手下每個人我都一清二楚,籍貫身份更是幹淨無暇,做此背信棄義之事。”
“嗯,”蘇宸點了點頭,“這點我也讚同。”
三人皆愁眉鎖眼,臉上籠罩著一片濃雲,各自揣測思量著,不一言。
“那就隻能是……”良久,蘇宸抬起頭,盯著齊煜。
“我知道你要什麼。我不是沒想過,而是……而是找不到二者聯係的證據。喬疆王室與一個青樓女子,有何可勾結的?是怎樣理由才能把二者聯係到一起?這也是……一直以來,我唯一弄不懂她的地方。”
“喏,你身邊的人就是要去找證據的。”蘇宸眼角斜飛,指向林落,“待唐穀溪傷好之後,一切就全憑林女俠了。”
林落睨向他,點了點頭。
話林尋出去之後,扭頭一看,隻見唐穀溪騎著馬艱難地駕了過來,她腿上有傷,隻能借助手上的力量拽著韁繩,將馬引到了他麵前。
“快,快扶我下來!”
林尋仰著頭,望著馬背上的唐穀溪,並未做出要扶她下來的舉動,而是兩臂揣在了胸前,歪著腦袋看向她,幽幽道:“你先告訴我,方才上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