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色奇好,碧空如洗。Ww W COM
林宅上下張燈結彩,紅燈籠掛滿了街頭,周伯一早開始喜錢,街上的孩童跑來竄去,不亦樂乎。門前鞭炮齊鳴,鑼鼓喧,好不熱鬧。
黃昏時分,鈴兒被玉蟬扶著,從屋裏走了出來。
由於是同一家院子,因此也就走了個過場,最後直接扶入中堂。
中堂裏,葉瑾雲和林肅左右而坐,笑容和藹,慈眉善目。林尋站在一側,明眸皓齒,笑得紅光滿麵,他身著大紅喜衣,月白的裏子與紅豔的外袍,越襯得他明朗清俊,意氣風。
而唐穀溪與林落則站在另一側,一個是石榴紅的衣裙,明耀動人,然而又不及新娘子身上的大紅豔麗,因此恰到好處,不失分寸。一個是一身少有的丁香色衣裳,腰間束著白色衣帶,飄逸灑脫,明亮淡雅,依舊不失沉穩風度。
耳邊是響亮吵鬧的嗩呐聲,吹了整整一,唐穀溪微笑著,也笑了一,隻覺得臉頰有些麻。
她注視著遠處的鈴兒一步步走來,一步步走近,耳邊的樂聲漸漸飄遠,漸漸消失,恍如做夢,眼前一陣氤氳。許是周圍的喜悅與熱情太過火,令她覺得格外不真實。
像是那些聲音都遠去,地之間隻剩了自己。
她看到了無數人的歡笑,無數人喜氣洋洋的臉龐,亦如林尋般,似乎一夜之間,不知愁苦為何物。
原來,這就是作之合,這就是鴛鴦成雙。下有情人若都能如此,執子之手,永生不負,那倒真是世間最大的幸事。
而這種幸事,她卻再無機會去品嚐。
想至此,她不禁扭過頭去,林落即在她身旁。她的麵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眸中愈清淡,那種蒼茫與漠然,是從疆場回來之後才有的,而且愈來愈濃。
長睫之下,黑眸清透堅定。
唐穀溪吸了吸鼻子,回過頭來,內心也愈安定。
新娘子入堂,樂聲戛然而止。
周圍瞬間靜了下來,唐穀溪竟有一瞬的不習慣。待她的雙耳適應了這安靜,喜娘高挑的聲音揚了起來。
三拜之前,尚有一大堆繁文縟節要做。
在喜娘能會道的巧嘴之下,廳堂裏的眾人哈哈大笑,氣氛瞬間又活絡了起來。
唐穀溪目光流轉,正要去看新娘子,視線卻與玉蟬相碰,看她服侍得有條不紊的,心下也暗暗歎服,畢竟她服侍自家姐成過一次親,因此今日這最適合攙扶新娘子的,除玉蟬外無二人了。
玉蟬粲然一笑,唐穀溪也笑笑,算作回應。
一扭頭,現林落不見了。
唐穀溪心中一慌,一絲不妙湧上心頭。她扭頭掃視,隻見門口閃過一個淡紫色人影,便知那是林落。
她想也沒想,從桌椅後繞過去,穿過眾人追了出去。
此時是什麼時候,若非要緊事,林落怎會乍然離場?她又不是不懂規矩。
好在,師父師娘沉浸於喜悅中,無人顧及到她二人。
“林落,你站住!”唐穀溪跑出門外,微微喘氣。
林落見她出來,不由一驚,“你出來作甚?”
“我還想問你呢,你出來作甚?”唐穀溪走到她跟前,示意身後,“他們馬上要拜堂了,緊要時候,你為何不看?”
林落神情略慌張,不回答她的話,而是放眼四周,像是在找著什麼,一邊問道:“你看見有人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