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不禁仔細凝視唐穀溪,燭火跳動下,她的眉睫微微閃動,清透的眸中多了幾分渾濁,眼光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嘴角始終翹著,看似在笑,卻又看不出多高興來。
身為一直跟在身邊的人,玉蟬怎會不在心裏打鼓?——想當初她寧可摔碎玉佩,也不和太子苟且,麵對趙舵主時不時的開玩笑,也是義正言辭地回絕。可自打此次回來,在朱媽媽這裏的每一,都是談笑風生,心致好時,還和夜裏的來客飲酒相談。
麵對接下來的廟會跳舞,自然也是用了心力的。司袖被她請回來,這些一直住在此處,日日同她練舞,時隔一年,經過日日苦練,倒是又長進了不少。
晚飯時,玉蟬空對著一桌美食,始終沒有胃口。起坐數次,她終於忍耐不住,扔下筷子出了門,直往廊上走去。
此處正是三樓的最角落,雖然屋,可是安靜。一出折廊,耳邊便湧來熱火朝的吆喝聲,絲竹之樂縷縷傳來,飲酒怒罵聲不絕於耳。
她的眉間蹙起,一抹厭惡之色浮了上來。
短暫停留後,玉蟬一間間屋子走了過去,透過微開的門縫去看,每次都露出失望之色。廊上人潮擁擠,她時不時被擠得站都站不穩,一時又急又氣,行動也快了些。
終於,幾番查找後,她在一間屋外停了下來。聽著裏麵傳出的熟悉聲音,她心如刀絞,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都未覺,推門直接走了進去。
杯盤撞擊聲清脆悅耳,窗台下一女子垂撫琴,一側的屏風內,傳出女子和男子的笑聲,而從聲音來判,看來並不止一男一女。
“姐!”玉蟬麵帶怒色叫了一聲。
隻見裏麵桌子四周,圍滿了王公貴族家的公子賓客,每個貴公子身邊至少一名紅圍翠繞的妖嬈女子,唐穀溪雖然不在其中,卻也在一旁站著,麵帶盈盈淺笑、手端精致酒壺,為其一一斟酒。
時不時有賓客借著酒意,膽氣橫生,想要揩油一把,卻都被其巧妙避開了。唐穀溪輕功在身,又不沾酒水,頭腦自然清醒無比,身著五彩霞衣行走其間,宛若飛燕穿梭,靈動敏捷,許久過去,竟未被占去一丁點便宜。
可這在玉蟬看來便是不可理喻!
既然無心落入塵埃,又何苦多此一舉?!明明仍是潔身自愛,卻非要淌這趟渾水,包不好哪一失策了怎麼辦?!好在今夜所坐的是世家公子,倘若來日四周所坐的變成豺狼虎豹之人,她又該如何脫身?
勉勉強強被玉蟬拉了出來,唐穀溪一臉的不痛快,臉上那副早已笑僵了的姿容,即刻換成了一副懨懨之色,低眉垂眼,眸色如雪,一言不,轉身便往回走。
玉蟬雖是生氣,可在外麵畢竟不好話,隻好壓著一肚子火,跟在她後麵匆匆回來了。
“姐要鬧到何時?”一聲門響,將門外喧囂阻隔在外,屋子裏冷寂得可怕。
唐穀溪不作聲,慵懶地靠在榻上,翻過身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