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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謊言
文克強和原冬榮夫婦倆所在的企業剛倒閉,原冬榮又在這節骨眼上做了膽結石手術,把家裏的一點積蓄全花光了。好在文克強在妻子住院期間托人在一家建築工地找了一份活。等妻子一出院他就去上班。奇怪的是,文克強自打幹上臨時工以後,就變了一個人,下了班也不回家,經常到十一二點也不見人影。原冬榮問他,他不是支支唔唔的說去看朋友了,就是說出去散散心。原冬榮雖然心裏不痛快,但一看到丈夫粘枕頭就著的疲勞樣子,心就軟了下來,照常操持家務,持候丈夫。
誰知原冬榮這樣,文克強反倒更不像話了,這天晚上,竟一宿沒回家。原冬榮這回可火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文克強的工地。有人告訴她,工地剛接到一個電話,文克強在市中心醫院。原冬榮頓時驚了一身冷汗。轉身就往醫院跑。到那一看,文克強真的在醫院裏,正躺在病床上。一條腿還裹著繃帶。看見妻子他解釋說:“昨晚跟朋友喝酒喝多了,掉溝裏了,問題不大,擦傷點皮,走,咱們回家吧。”
原冬榮聽說沒事,放心了。她正要安慰丈夫幾句,一個大夫進來問文克強:“你的腿骨折了,需要做手術,家屬來了沒有?”文克強見瞞不住了,來了強勁,說什麼也不住院。非要回家不可。原冬榮明白丈夫是怕花錢。便說:“那好,你在這等著,我出去弄輛車,拉你回去。”過了一會,原冬榮回來了,她並沒弄來車,而是帶來了住院的牙具和餐具。她坐在文克強的身邊,耐心的勸道:“克強,我知道你的心,咱家是缺錢,可人比錢更要緊。”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個存折:“這是我的私房錢,一共兩千二百塊,咱先治病,落下毛病可是一輩子的事。”文克強接過存折看了看,瞪大眼睛望著妻子,說:“你可真有兩下子,好吧,住院。”可是,文克強隻住了一個月就出院了。
一天原冬榮買菜回來,見丈夫沒在家,院子裏還放著一盆沒洗完的衣服。她怕丈夫一個人出去摔著,剛想出去找找,一出門見克強的好友小周來了。她忙把小周讓進屋裏,小周拿出一個很大的紙包遞給原冬榮說:“嫂子,我是來給文哥送工資的。”原冬榮傻愣愣的接過紙包,奇怪的問:“誰發的工資?”“嫂子,文哥還瞞著你呢,文哥不是摔傷的,是在鐵路服務公司貨場上搬貨砸傷的。他跟我說,你剛做完大手術,怕你上火,不讓我告訴你,這2500元錢是文哥的工資和補助,你點點。”
小周走了,原冬榮握著那把錢熱淚盈眶。她一抬頭,見丈夫手裏拎著一隻老母雞正站在門口望著她。原冬榮動情的走到丈夫麵前說:“克強,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不該……”克強扶住妻子,心疼的說:“我沒事,能走了,你快進屋躺著吧。”原冬榮嗔怪瞪了丈夫一眼:“好好的,躺著幹什麼。”文克強避開妻子的目光,聲音顫抖的說:“你趕緊進屋躺下,我把雞宰了給你補補。”他見妻子還站在那裏原地不動,又說:“冬榮,別瞞我了,我都知道了,剛才我在你的衣服兜裏發現你賣血的收椐,其實你那存折隻有20元錢,我住院的錢全是你借的,現在人家向你討債,你就去賣血……”文克強再也說不下去了,淚水辟裏啪啦流下來。原冬榮也哭了,拉住丈夫的手說:“克強,你不是也在騙我嗎,小周把工錢送來了,咱倆都撒了謊,現在扯平了,以後誰也不許糟蹋身體了。”文克強攙住妻子:“別說了,進屋吧。”
一小時之後,雞肉味飄了出來,把一個普通的人家小院熏的噴香,噴香……
鳥鳴聲聲
杜玲從師範學院畢業以後,被分配到一個遠離城市的一個小山村任教,她想象著一個山村女教老師田園般的生活,高高興興的來到了學校。誰知到校一看,她的心便涼了半截。校長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校舍低矮簡陋,操場坑坑窪窪,尤其是這裏的孩子,一個個土裏土氣,呆頭呆腦,一看就惹人煩,她徹底後悔了。
可是人已經來了,不能馬上離開,隻好無可奈何的接了五年部的一個班。從此,她心情一直抑鬱沉悶,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唯一能給她一點安慰的是這裏的自然風光,山青水秀,空氣新鮮。杜玲格外喜歡這裏各式各樣的鳥鳴聲,有時閑下來,她趴在窗戶上,一邊聽著悅耳的鳥鳴,一邊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調回城裏後的情景。
深秋的一天,杜玲突然發起了高燒,緊接著兩眼模糊,看什麼都不清了,校長急忙組織人把她送到鎮醫院。經醫生診斷,她的病是內心焦慮加上突發高燒,導致視網膜發炎,必須馬上住院治療。
杜玲住院了,胳膊打著點滴,眼睛蒙著紗布,由學校派來的老師李青日夜護理。李青見杜玲心情不好,就開導她:“杜玲,眼睛的病可不是鬧著玩的,你一定要保持心情舒暢,配合治療。”
杜玲長歎一口氣沒說話,可心裏在說,心情舒暢?在這個鬼地方工作,心情能舒暢起來嗎?李青看透了杜玲的心事,也歎了口氣又說:“杜玲,即來之則安之吧,咱們這兒太需要象你這樣的人才了。你心情不好,周圍的人心情也不好。學生們見到你大氣都不敢出,可一聽說你住院了,好幾個同學都哭了,他們愛聽你的課,怕你真的離開他們。”李青的一番話,杜玲震動很大,她抱歉地說:“我不是有意的,這裏實在不是我想象的地方,想高興也高興不起來。”“那可不行,為了你的眼睛,你要想辦法讓自己高興。”
杜玲沮喪的說:“醫院這鬼地方,哪有高興的事,要是在學校,起碼還能聽到鳥叫聲。”李青高興的說:“怪不得你班學生王友說你最喜歡聽鳥叫,原來是真的。”“可惜這是鎮中心,鳥兒都不敢來。”“那可不一定,鎮裏也不是沒有鳥。”
李青說對了,第二天清晨,杜玲果然被一陣清脆悅耳的鳥鳴聲驚醒了。叫聲是從窗外傳來 ,此起彼伏,杜玲眼睛蒙著紗布,仿佛置身於綠色的森林之中。心情舒暢極了。不一會,李青來了,她幫杜玲吃完早飯,護士來打點滴。看見杜玲與往日判若兩人,高興的說:“杜老師,今天心情怎麼這麼好?”杜玲剛要說聽到鳥鳴了,這時才發現,鳥鳴聲不知何時消逝了。不過鳥鳴聲真起了作用,杜玲的心情不那麼苦悶了,愉悅的心態一直保持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