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雙手握住擔架的側沿處,掙紮著想要起身來,但那一雙腳卻是完全使不上勁,遂作罷,隻好笑笑道:“大汗莫要管我,且走就是了,大金離不開您!”
說著,代善感覺自己的姿勢有些別扭,扭過頭去向抬著擔架的幾個親兵使了使眼色,親兵們會意,遂放下了擔架,支起代善的身子來。
代善這才又接著說道:“大汗身係大金走向輝煌的重擔,現如今明軍已是恨我們入骨,無論如何也要衝出去,決不能落入明軍的手中。但我代善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殘廢之身,就算是回去了,那以後也不能再上馬殺敵,為大汗披荊斬棘,建功立業了。”
代善望了一眼正不斷接近的明軍,臉上露出了幾絲決然之色,淒然道:“更何況我兒嶽托還葬身在了明軍的手下,我八旗勇士沒有一個是孬種的,有仇必報,有恨必償!此仇與我代善不共戴天,就算是死了,我也不要讓明軍舒舒服服地從我這裏踏過去,定要多拉扯幾個可惡的明狗為我們父子陪葬!”
黃台吉沒想到這代善竟會這般決絕,心中遂焦急起來,代善是他親哥哥,也是他最最得力的支持者,自己能夠坐穩汗位也是多虧了代善的鼎力相助!可以說,沒有代善,就沒有他黃台吉今天的地位。
黃台吉遂迅速地調轉馬頭,衝著代善大聲吼道:“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不管,我們一起來了就要一起回去,此次我大金損失慘重,所以更需要我們共度時艱,奮力拚搏讓大金走出困境!”
那代善卻是一點也不緊張,反而笑笑道:“我已是廢人一個,以後也幫不上大汗什麼忙了,還不如在這裏發揮發揮餘熱更好。不過八旗子弟一代更勝一代,相信大汗會找到更為出色的將領的,秣馬厲兵數年,到時候兵鋒所指,定能擊敗明軍。”
說到這裏,代善的臉上又浮起了幾絲擔憂之色,說道:“不過大汗可要小心阿敏,此人性情脾氣跟他阿瑪極為相似,最是桀驁不馴!而且先前他就屢次冒犯大汗,依我估測,他早就心生異誌了!況且這次我們慘敗的原因也肯定跟阿敏脫不開幹係,要不然為什麼他阿敏沒受到什麼損失,而我們一上去就慘敗了呢!”
黃台吉細細一想還真是如此,他也早就對阿敏反感已久了,隻是一直找不到借口懲辦他,這次還他遭受了這麼大的損失,卻是怎麼也不能饒過他了。
黃台吉還未回話來,隻看到前麵不遠處的幾個親兵被明軍擊中倒地,他嚇的趕緊一扯韁繩,想要找地方躲藏。身下那馬受了驚嚇,仿佛了解了主人的心思一般,一下子就蹦出去了幾丈遠,不斷地跐溜著前後腿,準備蓄勢快速逃命去了。
代善見狀,心中焦急萬分,嘶吼著道:“快走,大汗快走,別管我了,我大金大業要緊!快走,快走啊!我阿敏今生今世有幸為大汗效力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大汗快走,將士們都等著您的號令呢!拖得一步是一步,有我在這裏頂著,明軍就休想要走過去一步,大汗快啊!”
黃台吉眼中布滿了血絲,他不服,他不甘,他不要自己的好兄弟就這樣葬身在了明軍的槍管子之下!一邊是沉甸甸的大金重擔,一邊是自己的兄弟,而且還是誓死要追隨他的得力部下,這叫他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