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開始有做戲的成分,那麼在那一鋤頭差點要了兩口子的命時,慕貞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宋氏聽到慕貞說分家兩個字,頓時從門凳上一蹦就起來,叉著腰指著慕貞道:“好啊,我說老三一向老實,今兒咋還敢和老漢強嘴呢,原來是你最背後鬼噥的。分家?你想的美。”
慕貞也沒打算今天把家分成,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試探一下宋氏的態度,沒想到反應竟是這麼強烈,看來自己到時候要分家,可得一番周折了。
壓下心裏的煩躁,慕貞佯裝憤怒的看著宋氏道:“不準分家,糧食不給,我拉下臉去別人屋求的糧食你也要拿走,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們一家子?”
“我說老三媳婦啊,你也莫說的那遭孽。不是我這個小姑子嘴多,我可就不止一次看見你在鎮上買東西。早些天,還去了咱鎮上的酒樓裏吃飯呢。酒樓啊,不說是在座的,就是我們屋裏,一年上頭也舍不得去吃幾次啊。還有那錦繡紡,我可是也見你進去過呢。”
何福珠看著雖然是自己爹娘一直咋咋呼呼的,但也沒占上多少便宜,反而讓不少看戲的說著二老對晚輩子苛刻,就開始出聲幫腔。
慕貞聽何福珠的話,心裏倒是沒有多怕的,“大姑子姐,你可有看到我買的是啥東西?可曉得我去錦繡紡和酒樓是幹啥的?你這話說了,就要說清楚,不清不楚的,叫別人咋想?”
在何福珠的印象裏,慕貞是一個咋咋呼呼,沒啥腦子的人,咋今兒的心思這麼縝密,就算是自己說了她幹的些啥事,還是不慌不忙的?
壓下心裏的疑惑,何福珠接著道:“去繡樓自然是買布,去酒樓肯定是吃飯了,還有那次,我可是還看見你去賣豬肉的攤子,買了好些的豬肉呢。”
慕貞不慌不忙道:“那還真叫大姑子姐說錯了,我去錦繡紡,是幫我紅梅嫂子帶幾個荷包過去賣。前兒我們是去酒樓了,但是那是因為我的一個遠房表叔在那裏當值,他老早就打招呼了,說好幾年沒有看到我了,特意接我們兩口子去吃的。至於買肉,我是買了,還不止買了一回,但是我買的是啥,想必娘也很清楚。”
說著,慕貞拿著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臉,道:“這要不是被逼急了,日子過不下去了,哪個回去吃那玩意兒?你問問娘我吃的是啥,你問問村裏人,村裏有哪些人吃過那些東西。”
何福珠看著慕貞有些疑惑,她當時離得有些遠,自然是沒看見慕貞買的是啥,等她走進的時候,那些東西都用麻布袋子裝好了,她隻曉得東西是不少的,那可是要花不少錢的。
可看慕貞那表情,似乎又不是這麼一會事,不由奇怪的問了問宋氏:“娘,她去紅案買了些啥好東西?回來就沒孝順你們?”
宋氏狠狠一呸,不屑道:“那些豬雜惡心死了,哪個吃那些東西?還有那一堆豬骨頭,用來喂狗的,老娘我會吃?”
宋氏本來說的很是洋洋得意,卻不想慕貞道:“是啊,給狗吃的,給人人都不吃的,為啥子我們一家子吃?要不是沒得東西吃了,我們會去討那些東西吃?”
村長和紅梅還有錦山,看到慕貞這期期艾艾的表情不由的好笑,要不是他們親口嚐過慕貞做的那些美味,現在可能真給慕貞忽悠過去了。
一聽說慕貞吃豬雜細和豬骨頭,那些被刻意叫來的人,是真為慕貞一家感到不平。
“這是啥子老婆子老公公啊?我看人家大戶人家,對下人比他們對兒子兒媳婦都要好。”
“就是,你看他屋裏吃的住的,哪一條不比村裏人好?現在三房的都去吃那些沒人吃的下去的東西,他們還要搶那點兒糧食,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就是就是,遲早有一天是要打雷劈這種人的。”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宋氏一家是麵紅耳赤。
慕貞趁機道:“爹娘,你們要是真不待見我們一家子,那就讓我們分出去算了,不然,我們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啊。”
“分家?你想的美。”這回連何明忠都跟著反對。笑話,何老三可是屋裏的主要勞動力,要是把他分出去了,自己這一大家子喝西北風去?
慕貞曉得他們不會答應,接著道:“你們二老要是不答應那就算了,但是,從今往後,我屋裏啥東西你們都不準動,不準隨便翻我的東西,你不管我們的糧食算了,我們兩口子的糧食,不管從哪兒弄來的,你們都不許再給我們搶去了。”
至少要先保證自己屋裏的安全,才好做其他的打算。
那兩口子看著慕貞一副不用再商量的表情,知道她是鐵了心,和分家比起來,他們自然是選第二條的。
再說了,在這兒看熱鬧的村民,不少對對他們一家指指點點了,他們要是連這都不答應,估計能叫別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最後夫妻兩當著大家夥兒的麵妥協了,保證上房的一家,以後不拿慕貞屋裏的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