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阿紫真的很佩服蝶兒的勇氣,敢作敢為,想到就做,而她,卻是如此瞻前顧後,讓她在電視上把那一點隱私都暴露在公眾麵前,對她來說實在是很難。但是,事情的結局往往不由自己控製。所以,有時候,阿紫也會後悔聽從蝶兒慫恿,陪她去錄節目。
蝶兒從接到電視台通知起就十分興奮,這種興奮不止是來自於尋找另一半的希望,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終於可以同網絡媒體熱炒的譬如主持人孟非、樂嘉近距離地接觸,更令她睡不著的是,她有可能跟馬諾、馬伊咪們一樣突然躥紅。雖然她不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報的名,但是網絡的炒作,已經讓這個節目背離了起初的軌道,變成一檔造星工廠,這是曾經對相親節目不屑的參與者和觀眾都沒想到的事情。蝶兒一向對“雙贏”這詞特崇拜,她預感到她參加這樣的節目一定也會取得雙贏。
阿紫卻潑她的冷水:“夢做得太多醒來什麼都記不住,不如專心一致地做一種夢反而印象深刻。”
蝶兒嗤笑:“反正是做夢,做多做少都是做,說不定就都成了呢。”
“你呀,就是理想主義,所以才剩到現在!我看啊,你這性格不改,上節目也白搭。”
“呸呸呸,烏鴉嘴!還沒上節目呢,就先不吉利了!不行,你得說點好的,不然我要找不到金龜婿你得賠我一個!”
“嗬嗬,這什麼理論呢,難道你剩著都是我說不吉利話說的?那我不是得開個婚姻介紹所給你拉女婿了?”
“反正如果我上節目沒釣到人,你起碼要負一半責任,誰讓你不說好話的?”
阿紫被蝶兒的胡攪蠻纏徹底打敗,笑著舉手投降:“好好好,我祝你旗開得勝上場就逮個鑽石王老五,要房有房有車要車有車,行了吧?”
“嗬嗬,這才像我姐姐嘛!其實也沒指望一上場就逮條大魚,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也許多站幾期節目反而成就另一番事業呢,嗬嗬,這叫歪打正著,不如就應你烏鴉嘴呢。”蝶兒調皮地吐吐舌頭。
“哎,你啊,什麼時候長大啊,我看啊,你到了六十歲都這麼老天真!怎麼就跟你這種瘋丫頭做了姐妹,我就奇了怪了,咱倆一個悶一個鬧,怎麼就鐵一塊了呢?”阿紫有些想不通地搖頭。
“懂什麼啊?這叫互補,知道不?”蝶兒嘻嘻笑。
阿紫頭搖得更厲害了:“真服了你這胡扯的本事!互補那是指夫妻,你把這句話留著給你未來女婿說吧,瘋丫頭。”
“什麼邏輯!誰規定了隻有夫妻才能說互補啊?我看朋友之間一樣可以用上的,不然,咱倆能這樣好啊?記不記得姐夫曾經嫉妒我倆好得像同性戀,差點要跟你分手的?”
“打住!同性戀三個字再別提了哈,丟死人了,倒像光榮似的。”
“有什麼丟人的啊,你要是不嫁人啊,說不定我還真跟你同性戀呢!說真的,我總覺得咱倆前輩子一定是夫妻,不然這輩子不會這麼好!”蝶兒邊說邊要去摟阿紫。
阿紫趕緊觸電般跳起來:“不跟你胡扯了,越說越離譜!我做飯去。”
蝶兒哈哈笑得倒在沙發上:“就你傳統,就你淑女,一點玩笑開不得,我就納悶了,這麼認真木訥的個性,怎麼就打動姐夫的,懂不懂情趣啊?”
阿紫不答,蝶兒的話卻讓她回憶起跟丈夫的相識的那段幸福時光,一起去校園門前的小吃店叫一盤湖南炒粉,一杯可樂分兩杯,一支雪糕你一口我一口,甚至結婚三年還隻能睡一張狹小的單人床……他們也許缺少咖啡燭光的浪漫,但是他們擁有的甜蜜絕對不比有錢夫妻少。至於情趣,如果兩個人半夜被漏到臉上的雨水澆醒還樂得以為天降甘霖,如果數九寒天裏隻能緊緊裹在被子裏彼此用身體取暖還覺得非常快樂,如果一切的困難在兩人眼裏都隻是一種考驗,要緊的是兩個人彼此在一起,那麼,這樣的深情如果還不算有情趣,阿紫想,那我真不懂我該如何做人家的妻子了。
阿紫不喜歡跟人爭論,更不喜歡嘮叨。她隻在心裏一句句反駁蝶兒。蝶兒半天不見阿紫說話,以為自己沒輕沒重的話惹阿紫不高興了,便放下電視遙控,悄悄地走到阿紫身後,探頭看阿紫的表情,企圖看出什麼蹊蹺來。阿紫本來專心洗菜,沒注意蝶兒的動靜,於是猛一回頭發現蝶兒鬼頭鬼腦地站在身側,兀自嚇了一跳,連手上的水也來不及擦,就一把捂住胸口:“這丫頭,沒事又來嚇人了!好端端地不說話站這裏幹嘛啊?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理啊?喔呸呸!”一邊說一邊拍著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