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久後,風的頸下又長了一個雞蛋大的硬物,去醫院檢查說是癌細胞淋巴轉移。醫生要風住院化療。原計劃是去晶晶媽媽介紹的那家醫院,看來無法成行了。
晶晶的媽媽很關心風的病情,她親自去那個醫院為風尋醫問藥,並很快給風寄來了藥物。據說,研製這種藥的人是個教授,曾經接受中央領導人的接見,在世界醫學界也是很有名氣的。
可是醫生卻說:“那些中藥製劑隻有輔助治療的作用。要中西醫結合才會有效果。”
於是風接受了化療。剛開始,醫生隻是開了小劑量的藥物讓風適應,風沒有出現任何副作用。可是隨著劑量的不斷加大,風開始嘔吐,並且越來越強烈,常常將黃膽都吐出來了。阿紫看見風鼻涕眼淚橫流的樣子,想是異常的痛苦,令人不忍卒看。可是風常常在嘔吐過後,還要強裝笑容對阿紫說:“沒事,吐出來的都是廢物。”
阿紫知道風是怕她難過,故意安慰她的。阿紫也不在他麵前流淚,好讓他看到她的堅強。可是避過風,阿紫的淚不知道流過多少。
後來,風的頭發也開始掉了。原來那麼濃密的一頭黑發,掉得隻剩稀稀朗朗的幾根。風還笑說這是聰明禿頂了。
可是阿紫知道,癌症正在瘋狂地與藥物和風的身體作鬥爭。阿紫希望贏的是風,希望那些藥物可以成為風體內的鬥士。
風幹脆將他的頭發都剃掉了,看他頂著光光的頭顱,在陽光下那麼刺眼,風卻調侃:“嗬嗬,你看,我酷多了,在停電的夜晚不用找燈泡就可以照亮黑暗。是不是啊,晶晶?”傻晶晶還在一旁嘻嘻地笑,覺得她老爸好幽默。
阿紫知道,風的每一句話,都是含著安慰自己的意思。他已經如此衰弱,想到的卻總是她的感受。阿紫更加難受。她寧願他在她麵前流露他的脆弱,好讓她表現一回女人的勇敢和堅強。阿紫那麼愛他,他卻不了解阿紫的真實心情。
所以在他再一次偽裝堅強時,阿紫再也忍不住衝他大叫:“不要再裝了,你要難受就喊出來,這樣你會好受一點,我也會好受一點。看到你竭力隱藏自己的痛苦,我比你還痛苦,知道嗎?”阿紫哭著說,風震驚不已。
然後他的淚默默流下來。他不說話,伸手將阿紫擁進懷裏。
阿紫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藥味。這段日子,風幾乎活在藥物的包圍中,阿紫忽然後悔向他發火。“對不起。”阿紫聲音低低地,幾乎耳語。
“不要這麼說,你也是為了我。”風溫和地笑。他總是這麼溫文爾雅,即使病中也保持這樣的風度。
阿紫卻滿腹怨氣,為什麼上蒼對這樣好的人卻忘了眷顧?
蝶兒拉阿紫去附近的一個廟宇。她自從嫁給羅雷後,就被夫家信佛的婆婆給同化了,經常和婆婆到廟裏拜佛求簽。據她說求佛很靈驗。
阿紫原本不信這些,可是聽到她說可以為風祈福,或許可以化解病痛。阿紫也有些迷信起來,她希望風早點恢複健康,於是滿懷期望隨蝶兒去了上廟。
是一座氣宇軒昂的千年古刹,彙聚了熙熙攘攘的善男信女。阿紫望著廟內肅穆威嚴的菩薩,竟然不由自主地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