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地相繼出世,天下人趨之若鶩。
但無論是西漠彎刀,亦或是北境黑水門,對其所造成的紛擾既不熱衷,也無太多隱憂。
“江老前輩,黑水門難道真的不想涉足誅蠻古地嗎?”
誅蠻古地內,很可能暗藏蠻祖的傳承,世人誰不動心!
然江四祖嗤然一笑,卻這樣回答道:“各方古地,存在的時間甚至比上古還要早,曆代的先賢也都無可奈何,連古人都無力破解的謎題,盛武時代一個小小的江家,何必庸人自擾之。既然大願菩薩敢為天下先,臨死前算盡了古今,托舍利與你,你是不是冒牌貨且不論,但裏麵就算真的有蠻祖傳承,也是給你小子留著,又豈能容他人染指。隻有蠢人,才會去那樣的大凶之地碰機緣!”
當初,在葬佛古地內,到底死了多少位圓滿,一直都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數字。
但古地崩碎後,那些仍囚困在虛空中的武者,都必死無疑!
那些人都為青燈佛器而去,可結果呢?
柳書竹屁事沒有,得了青燈佛器安然出世不說,還收了巨鼠這樣一隻妖孽,唯獨不見圓滿歸來。
在江四祖看來,如此淺顯的道理,豈不是明擺著的?
黑水大帝讓他掌管黑水門事務,當真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
“不過……飛熊島和神魚灘兩大勢力中,有一些圓滿武皇即將壽終,活不了三年五載了,那些人肯定是要去碰運氣的,潛居在北境中的那些無門無派的老怪物,隻要剩餘的壽元不足百年,心中怕也在惦記此事。更甚之,蠻祖的宏影一現世便頂天立地,整個中州看得見,蠻荒中的強者又不瞎,必然也能洞察,北方的那道屏障並非萬無一失,誰知會不會有蠻族強者入境爭搶?就算有神鼠在側,恐也難保你無憂!”
他一言道出利害所在。
飛熊島、神魚灘、以及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圓滿武者,柳書竹並不太擔憂。
然而,若有蠻族強者趁勢南下,通過世界屏障的缺口進入北境,跟他爭搶蠻祖傳承,那就要麻煩許多。一直以來,柳書竹也還在憂心另一件事,那就是滅世君主和他麾下的殺生大教餘孽!自從君魂手臂被柳書竹放火焚燒,淪落虛空,世間再也沒有了任何關於君主的消息,越是這樣的平靜,越是讓人嗅到了不安的氣息!
誅蠻古地的現世,情形甚至比葬佛古地還要複雜很多倍,生死變數總也難以掌控。
“看在我黑水一門的麵子上,就不要去跟智行禪院的殘僧計較了,他們不曾欠你人命債,也沒有圍殺你的大本事,你那隻老鼠能讓黑水底蘊傾巢而出,對峙了這麼長時間,也足夠你裝裝樣子了。待到來日南下,這個消息必然會震動中土和南疆佛門,目的已經達到,就此約束神鼠,如何?”
直到交談接近尾聲,江四祖才麵色平淡的說出此事,一切都顯得自然而隨意。
柳書竹嘿然,不置可否,這位四祖看待事物的眼光很是毒辣,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全然瞞不過他。
“我會讓人送你一些禮物,權當是酬謝你幫老祖化龍之功,你路上正好可派上用場。”
嘴上雖沒有明說,但言下之意無非是在暗示他,盡早離開黑水灣!
這是一種相當客氣的逐客令。
江四祖恐怕是在擔心,柳書竹一旦在此地停留過久,那隻殘暴的青鼠會生事,甚至還會為黑水門招來禍端!
“好!”
柳書竹答應的也十分痛快。
才來黑水灣不久,他便惹了不少事情,對方不待見他也理所當然。既然想要給些好處打發他走人,也懶得糾纏下去,送來的好處不要白不要,當下與小和尚起身告退。
臨行前,他又指向那麵巨大的鏡子,好奇道:“前輩,小子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麵鏡子,可是您的伴體異象?”
江四祖點頭,又搖頭,指了指自己胸口右側:“這是我的心。”
他的回答,讓兩人一時聽的糊塗,他的意思莫非是說,這塊鏡子是他的心肝寶貝?
可心在左,為何指右?
“人心而已,人人都長有一顆,而我不巧有兩顆,也無甚用處,正好摘下一顆用以證道。”
這位準帝的丹田中,並無伴體異象,卻天生長著兩顆人心,其中一顆,竟是眼前這麵巨大的鏡子!
摘心證道!
摘心煉鏡!
一個人長了兩顆心,已是難得的稀奇事,把自己的一顆心摘下來祭煉成鏡子,更是天下絕無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