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漓沉呤了三分,還是低低喚道:“齊公子。”
齊虞的臉色卻是一沉,用力一掌揮來,藥漓的身子就像秋雁飛上了牆壁“碰”的一聲就落了下來。
血液橫流,管她藥漓是不是五千年的鬼,此刻在齊虞麵前也隻是一隻螞蟻。
“知道我為什麼處罰你嗎?”
“藥漓不知。”藥漓快速的又趴在地上,腦海裏閃過的是無數個五千年前的齊虞,那個時候的齊虞脾氣溫和,是最沉穩的人,可是現在……怎麼這樣的暴戾乖張。
“你動了我的曼兒,你說我該不該處罰你?你還妄想打鎖魄塔裏的主意?真是膽大包天,偷窺不該屬於你的人,還妄想騎到主子的頭上,真真是忘記了當初你公主對你的一片情意了!”聲音一點點的變大,又是猛的震嗬,將地上的藥漓嚇的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又是幾個磕頭,齊虞冷手一揮,她又落向那牆壁,再次落下。
“不過……你倒也有你的用處。今天我便隨了你的心願。”輕柔的摩挲著自己拇指尖的扳指,百般計量在此刻都湧上心頭。
地上的藥漓雖然心下不甘卻又勇氣一股莫名的興奮,隻是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而門邊的小女孩此刻終於意識到了這個鬼的危險,蹭著步子向外麵靠去,不想齊虞看也不看就知道門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是一個揮手,那個隻有幾百歲壽命的小丫頭便軟著身子倒在了門邊。
她端坐在床頭,頭上蓋著蓋頭。
深祀推門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些微醉,卻依舊是沉穩的步子向她踱來,看到床邊端坐的新娘時眼眸裏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唇邊勾起一抹笑,在床邊坐下來:“你喜歡玩揭蓋頭的遊戲麼。”
新娘的聲音在蓋頭下低低傳來:“是呀。奴家要王爺再揭一次,馬上要去參加晚宴了,不過怎麼是王爺回來?嬤嬤走之前不是說,她們回來服侍我麼?”
深祀的眼依舊冷清,側著身子抬手將她的蓋頭再揭了一次,揭了蓋頭好端端的看著她的臉,那樣的明媚,特別是額頭上那多曼珠沙華栩栩如生,就像一株鮮活正盛開的豔麗,詫然了整個紅色的洞房。
他俯身將頭抵在她的肩上,嘴裏呼出淡淡的酒氣,在她耳邊就言:“我想你罷了,回來洞房了就都不出去。”
新娘子低低的縮了一下脖子,輕輕的笑了笑:“好啦,我們都換禮服吧,該是要出去了。皇還在外麵呢,你這個做弟弟的總該要規矩些。”
相夫相的有模有樣,他的臉上雖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眼底卻是一片清澈。
“你說了便好。”雖這樣說,卻依舊沒有動。
新娘子低頭淺笑,滿臉的幸福,笑的如花兒一樣燦爛,隻是突然眉間微蹙,又一下,整個眉頭都皺到一起,再是一下,整個臉都扭曲了,瞬間的蒼白,唯獨額頭上那曼珠沙華的花印血紅的岔眼。
嘴角流出透明色的血液,痛苦的哀嚎:“王爺……”
“藥漓,你知道嗎?誰動了左岸,比動我還要饒恕不得。你服侍在我身邊幾千年,有些事些許我是忘記了,可是我的腦子裏你一點也不鮮明。隨著你去鬧,反正誰也入不了我的眼。千不該萬不該,你扮了她也不像。”深祀的聲音冷如冰鋒,字字刺人,叫人痛不得,卻又緩不得。
他輕輕的抬起頭,手掌上滿是透明色的血液,手指捏著的是一枚珠子般大小的綠色珠子,殺了鬼的方法除了太陽光芒,就是直接取走它的鬼魄珠。
藥漓呼吸開始急促,從床邊翻滾下來,握住自己的胸口,他是生生從背後穿過她的背脊拿了出來,這樣讓鬼最痛最傷,最不可能生還。
她依舊不肯閉上眼睛,倔強的搖頭輕歎:“我……到底哪裏不像……”她扮的那樣惟妙惟肖,差點連自己都相信了。
“那曼珠沙華是畫不出來的,她身上的味道是扮不出來的,她也是……唯一一個能牽引我七情六欲的女子,任誰也不行。”所以抱著她就如抱著一塊木頭,所以在一進門的時候就知道什麼都不對,就知道,坐在那裏的不是他的妻。
藥漓笑了,一口一口的吐著血,他冷然的盯著她,一如往常的俯瞰眾生,連恨她也不恨,隻不過辣手的殺了罷了,就如捏死一隻屢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