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裏,涼風習習,全身的燥熱和疼痛也散不去一分一毫,她抬眼望去,眼下的一片世界,都是掛滿了彩燈的世界,男男女女都在橋上相會,他們或是含蓄的微笑,或是牽著手一起走下橋,或是繼續吟詩對句,終究都是掛著微笑的迎接著幸福。卻也有人獨自一人站在那裏,有些焦慮,有些徘徊,有些失落,而鼓聲越來越接近尾聲,也許就快要完了,也許……真的就這麼有緣無分。
而那橋上偏偏隻剩下那兩個男子,一個高俊挺拔提著一個南瓜燈籠,另一個氣宇非凡卻戴著一張麵具,手裏提著一個普通的燈籠。
許久之後,隻聽得有一個小女孩衝上了橋撲進那個搞到挺拔的男人懷裏,男人低低的罵了一句:“小笨蛋,怎麼才來……害我以為……”
鼓聲在這時戛然而止,這場燈會的前戲也接近了尾聲,所有的情侶都把眼神投向那橋上最後一個男人,他依舊站在那裏,仿佛鼓聲的停止對他而言也毫無意義,他隻是在等,在執著的等待。
有的人陪著他等,有的人勸他早些回去,有些人看著他才覺得自己原來一點兒也不執著,終於是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清風凜凜,他抬起燈籠,看見那上麵的兩行詩。
“紅帳遮羞麵,桃花泣雨。玉冠喜拂麵,鬼嫁良人。”這就是他們一千年後的緣……他怎麼給她看?可她偏偏就想看,該不會是生氣了,所以才故意不出來吧?
他輕輕的勾了勾唇角,他等過生、等過死、等過一千年……難道還怕等著一個夜?
他繼續站在那橋中間,低頭看向那水麵上波動粼粼的光澤,陷入一片沉思。
不遠處的樹枝上,一男一女望著那橋頭上挺拔的聲音各自唏噓。
“他竟然不用心靈召術……難道他也相信著荒謬的謠傳?相信這相遇的人就能在一起?”一身白袍的美男子輕咦出聲,惹得旁邊的年輕少女不滿的瞪視:“可不是,我也不相信!不然我們兩個怎麼可能亂走都能遇到一起?實在荒謬!”
“你是覺得和我在一起虧了呢還是根本就不敢對我動心?”那白袍少年一聽少女此言,眉立即蹙了起來,她竟然也敢覺得荒謬?
“不僅虧了,還不可能動心!”少女吐吐舌,轉過頭來繼續翹望那大街的任何一個角落,也是乘機掩飾自己臉紅的模樣。
“哼……”少年突然不還嘴了,吃了絕情豆的人怎可動心?自己想起來也覺得甚是荒謬!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橋上的男人還站在那裏,而樹上的人有些不耐了,隻見那少年展了一個腰,就把少女從自己的身邊擠走,少女立即閃到一邊才讓自己沒有落下樹,卻又不得不滿的叫道:“喂,凰公子,我顧落言又惹到你了嗎?你怎麼總是無緣無故的就擠兌我!?”
“有嗎?你想太多了。”少年冷著麵,轉個身卻勾起唇角,手指輕妙的動,娘親究竟在哪裏?他怎麼都預測不到?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哼,我就是怕自己想太多了。我去找小姐!你就自己蹲在這裏守著吧!”那少女躍下樹落了地,燈光落在她明麗的臉頰上,隻是瞬間她就奔走了起來,快速的跑走。
熱的樹上的男子握拳,也立即下了樹,很快就閃了人影,就像剛剛明明是找自己的爹卻還要和那個丫頭裝做情侶拿著燈找著對方,結果自己怕被人類看到沒有影子,於是快速的移動著自己的身形,於是第一個就到達了七橋上,最沒想到的是,那個丫頭急切的尋找她的主子,也是用最快的步子穿梭著,結果兩個人就成了第一隊找到對方的“情侶”。
曲紅蓮依舊站在那裏,半天沒有動半個步子,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可明明已經結束了,為什麼他還站在那裏?
突然,丹田躥上來一股熱氣,她隻感覺喉嚨一陣腥甜,有一股血吐了出來……她捂住嘴,那血卻一朵朵的在那燈籠上盛開,染紅了那一朵朵妖豔的曼珠沙華,而它們,似乎也在瞬間活了過來……一朵朵詫然而開,開的鮮豔,開的驚豔。
曲紅蓮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的坐到了屋簷邊上,隻要一個搖晃她可能就會掉下去,可是現在她就是掉下去也許也沒有身體內出帶來的疼痛。
真的、真的好痛……痛得她連呼吸都困難,隻想用力的抓開自己的皮膚,讓那裏麵的那些炙熱散出來不再折磨自己。
恍然間,她仿佛站在了一條河裏,而河裏竟然盛開出一朵朵的曼珠沙華,鋪到她的腳下,妖豔而盛,驚世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