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那個…”
張阿姨站在廚房門口，揪著圍裙的下擺，看著站在樓梯口的厲北寧，英俊的男人滿身冷漠，透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意，吞吞吐吐地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厲北寧腳下的步伐一頓，英逸修長的劍眉輕蹙，緩緩地側了側臉，看了一眼糾結猶豫的張阿姨，語氣清冷地問道：“怎麼了？”
像是猛然間想到些什麼，厲北寧的心緒頓時就亂成一塌糊塗，略有些急切地再次開口問道：“是不是太太出什麼事情了？”
張阿姨連忙搖頭否認：“不是，太太沒有出事。”
張阿姨側頭瞥了一眼廚房的儲物櫃，才又看向厲北寧回話道：“先生……您交代我給太太吃的藥，已經吃完了，您看……”
後半句話，張阿姨並沒有說出來，在別人家做雇工管家的，主人家的事情，主人的心思，可不是她能隨便揣測的，話要適可而止。
厲北寧眉眼間浮現的那抹擔憂，立即消失殆盡，英氣的眉頭越蹙越緊，像是結成了一個難解的結。
張阿姨悄悄地打量了一眼臉色陰沉如冰的厲北寧，這偌大的別墅客廳裏，氣壓驟降，沉重到似乎被人緊緊扼住了咽喉，幾乎透不過來氣，張阿姨抿了抿唇角，沒敢再開口說話。
好半晌，那道低沉清冷的華貴嗓音，才從張阿姨的頭頂飄了下來，“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張阿姨怔愣了幾秒鍾，連連點頭，應了一聲“是的，先生。”
張阿姨剛轉身往一樓她的起居室走去，就又被厲北寧出聲喊住了。
“張阿姨，過兩天就是元旦節了，你回老家休息幾天和家人過節吧，暫時不用過來清風苑這邊。”
“明天把別墅收拾一下，你就回去吧，等到過完元旦節再回來。”
聽到厲北寧的話，張阿姨那張略顯滄桑的臉孔上，浮現出絲絲真誠的笑意，感激不盡地連聲道著“謝謝先生。”
厲北寧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轉身邁著長腿走向了二樓。
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口，厲北寧不受控製地看向了對麵的房間，那是陸陌的臥室，實木的房門緊緊閉著，不露絲毫縫隙，宛如陸陌那顆淡漠冰冷的心，無論怎樣，都是暖不熱的，她就是一個冷血又無情的女人。
今晚他那般粗魯又凶狠地對待過她，陸陌還不是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決然又冷漠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連半個字都沒有對他說，仿佛像是兩個轉身就再也不會遇見的陌生人似的。
盯著那扇門看了許久，厲北寧才冷冷地收回目光，菲薄好看的唇角傾了傾，勾勒出一抹譏誚的笑弧，嗬…他竟然在期待著，陸陌能主動和他說話，能主動和他交流些什麼。
真特麼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沒有比這個更加諷刺的笑話！
陸陌那個女人有多麼冷血無情，有多麼虛偽討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深切體會過……
陸陌應該是恨他的吧？從七年前開始，陸陌就恨他，比這個世上的任何人都恨他。
厲北寧極其不屑地冷嗤了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色裏，顯得格外冷寂而孤傲。
恨吧，即使陸陌恨死了他，他也無所畏懼，反正……他也很恨陸陌，比任何人都恨。
兩個彼此厭惡的人，還能有什麼會比互相折磨更加殘酷無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