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微涼,有淡淡的桃花香彌漫在其間,若有若無的,更勾的人越發心猿意馬起來。
就好像現下荊思蕪這般雖端坐著在品酒,腦裏卻早已飛去十萬八千裏外在想著慕皚在雪山頂上如何痛得打滾,嘴上卻淡淡一說‘有點疼’的心情。開玩笑,‘有點’?你怎麼不說,‘一點都不’?當時本小姐不忍心拆穿你,現在想起來,這死木頭,真是死要麵子,還死撐著一張麵癱臉,哼!
不防耳邊突然想起一句:“什麼事也能惹得荊小姐愁眉苦臉的?”聲音清冽,如山穀中的風鈴聲,柔和好聽中帶了一絲溫暖。
“還不是在想你.....的事,死木頭”荊思蕪一雙蘊涵春雨般的眼中甚是委屈,此時看來更是水濛濛的很。
慕皚心念一動,安慰性的撫了撫她的肩,笑道:“我真是該打,竟勞煩思蕪為我的事掛心。”一邊很不該的搖了搖頭,一邊跟個沒事人一樣獨自撚了個杯子,緩緩倒上上好的竹葉青,自斟自飲起來。
“......”荊大小姐兩隻眼睛都沒看她哪裏有點內疚之心,她倒是想憑自己高超的醫術將木頭的心剖開來瞧瞧,不過想了想也覺得無趣,木頭木頭,哪來的心?
慕皚看著身旁的荊思蕪不斷地歎著氣,又旋即不斷地轉換著表情,像極了台上的戲子說唱著自己家的那點事,表情變換非常,不,連精深的戲子似乎也比不上這位小姐。在戲台上討生活的人,怎的沒點功底,可那也是演著別人的事,盡管外裏表情如何豐富,不過是扮相。
看著思蕪,慕皚感受到的是真真的溫暖,凝著她憂自己所憂,纖細好看的眉擰成一個川字,再往下,粉嫩水潤的唇嘟在一起,好似春夏之交時山上的紅櫻桃,誘人至極。
果不其然,荊小姐顯然是專注地緊了,被這麼一雙眼打量了許久都不見得察覺。許久之後,聞到空氣中混雜著酒香暈暈的漾開來,猛然抬起頭,見身旁的人仍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倒不像是將那陳年佳釀盡數飲進了,好似在端詳什麼一般。
慕皚顯然是注意到了她打量的目光,偏了偏頭,幽幽道:“思忖了這麼久,可是累了?”
荊思蕪直直的搖了搖頭,一手支著腦袋,勸道:“這次傷得重了些,好好調養調養,心脈要是落了傷,對習武之人可是大忌。”
慕皚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住在這裏的一段時間,思蕪你呢?”
“自然是留在這裏陪著你”
“家父不會急嗎”
“老頭子自然會急,可是他找不到這裏,能有什麼辦法?”
慕皚想起她的任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猶記四年前,師傅他五十大壽時,她在藏經閣上看到一本記載奇珍異花的傳記,隨手來翻了翻,便想到崇山下采來獻給他老人家。在山頂上待了三天後的一個晚上,慕皚剛在火堆旁用完晚膳,便聽一聲震天後的巨響,連忙將火堆用泥熄了。拿起劍在樹旁佇立著,許久後,那巨響兜兜轉轉,縈繞在耳畔。正想著是否要主動出擊時,一個人撞到了她懷裏,慕皚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卻聽那人急忙退開,像看到鬼般尖叫起來,慕皚連忙捂住來人的嘴,示意她噤聲,果不其然,她背後幽幽出現了兩汪碧潭般的光,慕皚忙將她抵到身後,提劍出擊。那吊睛白虎畢竟是野獸,夜視能力當然強,不過慕皚自小習武,真氣灌輸任督二脈,自然不是吃素的,如此一來,力氣是費了些,不過還是將那大蟲斬殺於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