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慕皚著身女裝,也不多加修飾,長發隨意鋪在肩上散在背後。早早起了身,在房中自斟自飲。
果不其然,唐家的人辦事效率高。天沒亮就急急動身,卯時便到了慕家。
轎落定半晌,簾被隻有力的大手不疾不徐掀開,接著便探出個巍峨的身子。隻見來人著一身深藍色寬袍盛裝,絡腮胡子紋了滿臉,兩道劍眉斜掃入鬢,端的是氣勢威武。男子一雙眼射出精光,隨後扶了轎中女眷,直直望著眼前氣勢張揚的府祇。
慕啟晟已差人恭候多時,見下人來報,於是放下茶盞,吩咐了句什麼,攜著荊子清出去。
“多年不見,淩天兄,別來無恙啊。”彼時唐淩天剛探出身,便見台階上迎下來一幹人,慕啟晟抱拳,風采未減當年,恭敬道。
唐淩天回禮:“啟晟賢弟,多年不見,你亦如是。”
“我已在內堂備好一切,淩天兄,請。”慕啟晟做了請的手勢,唐淩天若有所思,也不動身,反手指向另一頂轎中,直截了當:“啟晟弟,寒暄甚麼的,還是免了,我想你清楚我此番來的目的。”
唐淩天一個眼神,家丁馬上會意,也不扭捏,徑直上角,幾人將叫眾人抬了出來。
榻上那人麵目扭曲著,左邊袖子空落落的,左肩上嚴嚴實實的包了幾層紗布,紗布上的血跡已然幹涸,大片大片的浸染上去,可想當時此人傷的慘重。
唐淩天不去多看,臉色隨即沉了下來,陰厲的目光對著慕啟晟:“我此番前來,不過是想閣下將凶手交出給我,還個公道!”
慕啟晟眼神一凝,不複方才的客氣,轉而換上層淩厲的目光,不甘示弱:“由此我自是曉得,還請淩天兄莫要咄咄逼人,前去府上,我自會給閣下個交代。”荊子清在一旁憂心忡忡,拉了慕啟晟的袖子,慕啟晟回頭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一堅定的眼神。
盡管如此,荊子清的擔心還是未減,她緊隨在慕啟晟背後,抿了抿蒼白的唇,為著慕皚深深的擔心。
“哼!”唐淩天不再裝作客氣,大袖一揮,直接抬步進了慕府。
未幾,唐淩天,慕啟晟位於上座,而一幹家眷們居於偏座。奴仆們上了茶,慕啟晟倒是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盞,輕吹茶上浮葉,細細抿了口。
荊子清暗自瞪一眼上座的慕啟晟,緊張的握著袖中帕巾,心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個死鬼還有心情喝茶!
唐家二夫人倒是一臉理直氣壯,對麵荊子清的表現盡數不落的落於她眼中,不僅趾高氣揚起來,暗自忖著待會人上來該如何的羞辱,折磨她。
慕皚施施然的走進內堂,不慌不忙的行了禮,端的是君子風度。她站定眾人中央,手垂於兩側,背直的挺拔,語氣淡然:“在座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罷。”
慕啟晟依舊淡然,似是料定般。倒是二夫人先沉不住氣:“臭丫頭,你先看看你右邊,你幹了什麼混帳事!”
慕皚聞言,隨意打量了聲音發源人,見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挑眉,尖著嗓子罵她。她視若無睹,眺去,有幾位家丁扶著唐淵坐起,唐淵白眼外翻,口吐白沫,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
心下了然,慕皚一眼掃過去,冷道:“不是我做的。”
“哈!不是你?不是你是誰?”唐二夫人氣得跳腳,見慕皚那無所謂的眼神更是火上澆了油,恨道,“怎麼,你個賤人敢做不敢認麼?”唐大夫人倒是氣定神閑,瞥眼見著好戲,高高掛起。
“怎麼,想栽贓。”慕皚毫不示弱的一記眼刀飛去,將女子想吐出的半句話堵回了喉嚨,“那混帳技不如人也就算了,現在他這副德行,你讓我認,認什麼!”
唐淩天在座上聽著,猶自沉著氣,‘混帳’一詞入耳,便是大大地逆耳,他鷹眸微眯,冷聲:“豎子無禮!犬子現在這般模樣,你敢說,與你半分關係也無?”
慕皚抱拳,態度不卑不吭:“唐堡主,我敬你一代英傑,可你若是硬逼人承認這無妄罪,我無話可說,不過他的手,不是我砍的。”
唐淩天聞言,麵色稍緩了些,仍是沉聲:“那你倒是說說,當日發生之事,若是有編造胡謅之言,我定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