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來得及發生的時候,似乎都是恍然。
慕芷笙沉如水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身下人,銀色月華照在側臉上,絕美的容顏若影若現。
她忽的捉住慕一簫推著自己的手,半是好奇疑問:“你喜歡我麼?”
身下人忽的睜大眼,不敢置信地將她望著,而臉卻別過去,看也不看她。慕芷笙覺得好笑,柔荑撫上她清俊的臉龐,一個吻毫無征兆地落下。
熏香幽幽嫋嫋環繞,桌上的燭火已被拂滅,白雪的晶瑩透過窗欞被反射進來,偶爾能聽見枝頭串雪落地的聲音。
慕一簫覺得自己是在夢中,整個夢境浮浮沉沉,那般不真實。
這是她今生想也不敢想的如果,直至唇上的柔軟覆上,女子呼吸間的香氣噴薄在鼻息間,靈台才猛地一清。
她瞪大了雙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流光溢彩,像是有萬般言語訴說,卻怎麼也訴不盡。
慕芷笙湊近,眼神直直的勾著她,清亮的眸子泛起陣陣漣漪,如被風吹拂的平靜,惹的人心疼。
她像是固執,又似是自言自語般的喃喃:“你不喜歡我麼?”
聲音淺淺低回,帶了絲幽怨,百轉千回要繞進人的心窩去。
慕一簫一動不動地凝著跨在自己腰間的女子,薄唇張了張要為自己辯白,卻無奈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搖搖頭,眼睛張得大大的,努力仰起身來。
慕芷笙保持姿勢,半推半就地扶著她肩膀,雙手輕柔一壓,慕一簫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似乎都使不上力了。
女子好聽的聲音響起在耳畔,她俯下身,如瀑的長發鬆鬆散下來,滑過身下人的麵頰。她貼在她耳邊,歎著氣:“我忘了,你不會說話,對麼。”
十指交扣,慕芷笙的纖指覆上慕一簫修長帶有薄繭的五指,將最後一層束縛解了開。
月白色抹胸悄然滑下,慕芷笙瓷白柔滑的肌膚綻在夜色中,迷蒙的不真實。女子惑人優美的曲線宛若天成,暗裏幽幽泛著光。她將臉貼上對方的,在她耳邊輕啟櫻唇,隨後閉上了眼。
慕芷笙想,那夜或許瘋狂漫長,卻真正從了自己的心。過去的十幾年,她不為自己而活,也從未真正擁有過什麼。細細想來,也許自己能左右的,便是自己的身體。
身下的人倏地發力,兩人瞬間換了位置。近在咫尺的人秀氣的眼隻倒映著自己的麵容,好像她的世界隻剩了她。一個人,便是全部。
黧黑的瞳孔清淺,涼薄的溫度中卻有火在燎燒,頃刻間吞沒了最後一絲理智。
她任性了一回,在慕一簫生澀懵懂的手下悄然綻放。
第二天,在薄曦微透的晨光中,她直起身子,卻發現身上酸痛異常,那處更是酸軟,渾身都使不上力。
一夜間長大的她,竟沒想到第一次,會是這麼疼。
她想著幾人心照不宣,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卻不想那人卻並不如她所願。
隻是歡糜的一夜罷了。當做是她的任性。
換取的,卻是那人赤誠的真心。那人開始無微不至的對她好,無處不在地關心她。
這些,慕芷笙都感受得到。甚至於,她不忍心踐踏。
要知道,一個殺手若是有了心,有了能時刻牽掛的羈絆。她便從這意義上脫離,變成個普通人,而手上的劍,不再一如既往的鋒利。
慕芷笙對自己說:留她在身邊,還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