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德妃停了下來,眼神再次變得冷冽。
“如今卻是有人穿著那一身和先皇後的霓裳仙羅神似的衣裙出現在本宮的生辰宴上,你們覺得皇上若是得知此事,該如何看待本宮?!你們又會落得何等下場?!”
要她親口說出對那個女人讚美的話,簡直就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
凡是關於那個女人的東西,統統都不能留!
突然的轉變讓在場的人屏住心神,不用想都猜到了德妃口中那個穿了與先皇後神似的舞衣的人是誰,紛紛難以置信地將視線投向了跌坐在地上的竇氏。
竇氏被她的這番話驚得幾乎不能動彈,“娘娘……”
德妃冷哼,視線如利箭一般掃向底下的人,“今日這事,本宮不予追究,但本宮希望有些人記住了,不要總想著嘩眾取寵,小心惹禍上身。”
這話,說給死去的那個女人,也說給在場的某些人聽。
偌大的醉軒殿如死一般的沉寂。
先不說死去的先皇後是個什麼樣的人,就說近年來新進宮的妃嬪小主,真正得皇上寵幸又有多少人,而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想近龍身卻被德妃置於死地的。
如今德妃說出這話,不是明擺著給在場還未出閣的千金及其長輩醒神嗎?
錦娘在聽完德妃的這一席話後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似乎能想象得到如果今天是她穿了這件霓裳仙羅會是什麼後果,就算她屆時說出這件衣服是施燕然送的,怕也不會善終。
畢竟那施燕然也不蠢,她既然敢將那件衣服讓人仿製出來送給她,那就做好了會被舉發的準備,怎麼會不做好萬全的準備就貿然為之呢。
但顯然,這次的事件錦娘並不想這麼結束,因為她知道,其實這件所謂的和先皇後的遺物相似的裙子上麵還另有門道。
至於這門道究竟是什麼,那就隻有等周靈兒被打完後回來就自見分曉了。
思及此,錦娘和曲柔對視了一眼,眼中意思隻有兩人各自才明白。
而隨著外頭傳來的一聲聲慘叫聲越漸越弱,殿內夫人千金無一不白了臉色,竇氏更是早早地就暈了過去,德妃命人將她給抬了下去。
三十大板很快就打完了,周靈兒被人抬進來的時候似乎已經隻剩下半口氣了,後麵臀部幾乎被血染了個遍。
鮮紅鮮紅的,讓人不寒而栗,再看向上麵的德妃時,眾人臉上除了恐懼外再無別的。
“周小姐,你可知錯?”
德妃在那精致的鸞椅上坐下,居高臨下地俯視,言語中語調冰冷。
被問及的周靈兒動了動身子,發出幾不可聞的抽氣聲,嗓子都哭得啞了,但卻對德妃的話不敢不回,虛弱地抬眼,“娘娘恕罪,臣女……臣女知錯……咳咳!”
虛弱的咳嗽聲讓在場的人心裏都一陣緊縮,有些於心不忍的,索性捂住了眼不去看。
錦娘往施燕然的方向看了兩眼,見她麵無表情,看不出情緒但也明顯沒有對自己這個表姐的心疼。
錦娘暗中嗤笑,想起平日裏兩人的你來我往還真是惡心得緊。
那周靈兒也是造孽,從小被丞相府的人當成寶寵的人怎麼會鬥得過自小善於察言觀色阿諛奉承的施燕然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周靈兒的可悲就在於她的無知。
思及此,錦娘扭頭看了一眼曲柔,在接收到兩人才懂的訊息後曲柔嘖了一聲,麵帶不忍地走了過去,蹲下身子看了看周靈兒的傷勢,隨即扭頭對上麵的德妃說道:“娘娘,周小姐已然知道錯了,我看就這麼算了吧,你看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哪裏受過這種刑罰,要是再不找太醫診治,隻怕會落下病根了。”
說完,往施燕然臉上看了看,沒表露過多的表情,但那樣子就像是在說:這可是你表姐,你怎麼還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