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一看,兩條腿已經被火舌殃及燒成了不像樣,然她卻是一點痛都感覺不到了。
耳邊的虎嘯聲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微弱,僅能聽到他小小地嗚咽,悲戚依舊。
錦娘哭腫了眼,伸手去觸碰那圓圓的虎頭,那裏的半隻耳朵已經沒了,頭上的毛也沒了,他渾身透亮,她最喜歡的皮毛全都蜷縮了,鮮紅的肉滲出血來,染滿了她的雙手。
“夫君,我……我救不了你……”
她淚如雨下地看著他,對上那琥珀色地眸子,心裏悲涼一片。
“我們……我們一起死好不好?”她過去,趴在他的身上伸手輕輕抱住了他。
忽然隻覺脖子處一陣劇痛,她顫抖著唇不敢動,卻是突然便笑了,“你咬吧,如果咬我能減輕你的痛苦,你便咬吧……若是……若是吃了我你便有力氣逃脫出去,我願意……”
她從沒想過他會這般的無力,更沒想到他會在她的麵前出現這種樣子。
他向來冷傲,在麵對她的時候除去柔情外多數便是冷麵,不悅地時候會皺眉,生氣的時候臉色會更冷,然不管何時,他都不曾大聲說過一句話,更不會斥責人。
可如今他卻當著她的麵發出這等撕心裂肺的聲音,想來他該是痛到了極致。
脖子上的痛似乎已經算不得什麼了,錦娘清楚地感覺到一股熱流從中流出,滴到了火苗上發出“滋啦”的聲音,而他卻是沒有再叫。
“夫君……”她緊緊地抱著他,任由那尖牙將她的脖子撕開,任由火苗將二人覆蓋,終究還是淚流滿麵,卻不是因為痛。
“丫頭,丫頭?丫頭醒醒。”
熟悉的聲音隱約在耳邊響起,錦娘心裏猛地一驚,攸地睜眼,看到的便是那雙琥珀色的眸子。
“夫……夫君……”
她有些愕然,滿臉的冰涼讓她忍不住伸手,然她的手還沒摸到臉,男人便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裏。
錦娘懵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隻聞見他懷中熟悉的梅花香,鼻頭忽然就再次酸了。
“別哭,我在,”南蒼術緊緊地抱著懷中小人兒,卻是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軀中。
他看到了,君岑在從他的體內取出血咒的時候他便睜眼看著她。
看到她不顧生死奮不顧身地爬上那陡坡,看到她從荊棘中迎刃而上,更是看到她不顧自己被焚燒都要救他於烈火之中。
她的身體分明已經慘不忍睹血肉模糊,可她卻還想著將自己送入他的口中讓他有逃生的力氣。
他該怎麼辦,這樣的人,要他如何舍得傷她半分。
錦娘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感受著來自他懷中的溫度,片刻地愕然後終究忍不住緊緊將他的腰身抱住,哭得撕心裂肺。
“夫君……我以為你要死了……你被燒成那樣,我不知道要怎麼辦!你不要死好不好?!不要死……不要你有事……”
她曾想過自己有一天如果沒有他會是個什麼樣子,每一次想都會讓她覺得心寒,卻也不至於這樣讓人恐慌,讓人手足無措生無可戀。
偏生今日親眼看到,她才知她這一生都離不開他了,寧願比他早一步走,也不想看到他在自己麵前受折磨,更不想他就這麼死在她麵前。
南蒼術聽著她哭啞的聲音,喉頭動了動,將人摟得更緊了。
“好,我不死,我不會有事,別哭,別哭……”
“啊!”越勸,錦娘哭得越大聲,猛地放聲將手箍得越發地緊了。
一邊的南蒼頡見狀難得沒有像往日那樣調侃,視線不經意看到邊上的人,竟見他紅了眼眶。
“阿岑……”他輕輕地喊了一聲,伸手將那紅眼的人小心地往身邊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