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影子在她的眼前晃動著,明明知道他不是她的同桌,甚至連同學也算不上,可是此刻的腦海裏依舊就隻有她。

她愛上了他。

早已,深深的愛上了他。

禁錮許久的心在突然間解開鏈子時,她放鬆了自己的身與心,她把自己完全的交給了他。

然而她還是受到了傷害。

記憶裏,她第一次見他就是在夢幻裏吧,他的邀舞,他的鼻血,而後是她與他始終糾纏不清的交往與故事。

宇凡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那聲音讓她迷惑讓她困頓。

或者他並不愛她,而隻是為著某種目的嗎?

淚水悄悄的滴落,濕了臉頰濕了幹裂的唇瓣,一股鹹澀的味道湧入了口中,她是清醒的,她知道。

可是,那目的到底是為了哪般。

無論怎樣,既然自己選擇了他,那麼他的一切她就都要理得清清楚楚,即便是死,也要死個明明白白。

不行,她要回別墅,她不能讓他知道她此刻正落魄的蜷縮在夢幻的VIP包廂內。

六年前,那麼痛苦的經曆她都可以挺過來,那麼,六年後的今天,柯正威於她不過是傷口上隨意撒下的一點鹽巴罷了。

她相信自己可以挺得住的。

況且她隻是聽到了阿菁的聲音,那聲音並不代表一切,或許是她過多的猜疑了吧。

糊思亂想中,手機乍然響起,閉著眼,聽著音樂,就是不想接電話,可是那手機的鈴聲不放棄的一直一直的響著,甚至沒有疲倦的意思,茵茵蹭蹭拿起來,手指一點已按掉了電話。

卻在眼光輕瞄間,她看到了熟悉的一串數字。

要回嗎?

是柯正威的電話。

剛剛明明就是給了自己一個答案,隻當不知道阿菁的存在罷了。

可是當茵茵看到柯正威的電話的時候,她的氣還是到了即將爆發的邊緣。

不想接,真的不想接。

使力的按著,關機了。

關機了,似乎就關掉了整個世界一樣。

他絕對想不到她會在夢幻,更想不到此刻的她一如醉鬼一樣的蜷縮在沙發的一角。

阿菁走了嗎?

那女人的麵孔生生的在她眼前晃動著,原來自己也開始了吃醋。

她在吃醋,無法欺騙自己,她就是在吃醋。

空氣裏依舊飄蕩著憂傷的音樂,而她的淚也依舊不停的滑落滑落……

之前的一切堅強在這手機乍響的瞬間已一一的瓦解了。

隻想,安靜的睡去。

隻想,夢見媽媽,夢見她的微笑,那微笑會溫暖她已然冰冷的心房。

明天,她要去帶回薇薇,兩三天沒見她了,真有些想了,薇薇,才是她生命的依托,而柯正威,是她看走了眼,是她被浪漫迷惑了心神。

水晶破碎了,碎了滿地,光燦燦的奪人的眼目,卻也灼傷了滴滴的淚。

門環有人輕輕轉動,茵茵聽到了,可是她卻不想動,一定是侍者來看她需要什麼東西吧,可是她真的什麼也不需要。

門開的瞬間,她向著來人低吼道,“出去,這兒什麼也不需要。”

微眯著眼,繼續徜徉在音樂的憂傷之中,心很沉很沉。

恍惚中是門輕輕的關闔,侍者出去了吧。

恍惚中有手溫溫的撫上了她的臉,是她的錯意吧,明明這房間裏隻有一個自己。

可是那隻手正悄悄抹去她眼角的淚,溫柔的仿佛還帶著幾許的憐惜。

驀然的睜開眼,然後她看到了柯正威。

此刻,他正彎身看著她,修長的手指撫著她的臉,仿佛在問她,為什麼哭了。

為什麼哭了?

為阿菁在電話裏的出現吧,她坦白的告訴自己,可是那隻是她的猜測,這話她是斷然也不能說出來的。

倘若柯正威與阿菁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那麼她的疑問隻會讓他困惑,也會挑起自己與他之間的一場戰爭罷了。

所有的疑惑壓在心底,她無聲的望著他的眼睛,澄澈如水般的眸子宛如深潭般讓人望不見底。

而水中,水草依依,輕輕撩人。

“茵茵,回家吧。”他呼喚著要帶她離開。

突然間才反應過來他是如何知道她在這裏的呢,明明是她一個人獨自從閣樓那走過來的。

而酒吧裏也都是換了陌生的人,她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怎麼可能他會知道她在這裏呢。

可是此刻,她還是溫婉的站了起來,她突然覺得自己變得老成了,她甚至沒有揭穿他的一切,連提都未提一句。

其實謎底的解開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