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1 / 3)

2010年6月26日,陰雨連綿,真煩人!

我從教室蜂擁而出的人群中擠出來,他們都打起了花花綠綠的傘,我從來不打傘,不管雨多大。我抬頭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落下的雨點,冷笑一下,反手拉起外套上紫色的大帽子,戴好,低下頭,匆忙的向宿舍樓走去。我就是紫玉。

我喜歡休閑裝:體型還算清瘦,全身的衣服套在身上,鬆鬆垮垮的;短發剛過耳,歪戴一個白色鴨舌帽,現在外麵還戴著外套上的紫色帽子;內著休閑t-shirt,大到幾乎看不出性別特征,白色純棉;外裹韓式超大帽短外套,棉質,柔軟而厚實,深紫色;瘦削的左肩上斜挎著白色暗花皮包,雙肩的,很小巧,我最不喜歡規規矩矩的背包了;下穿顯舊帶褶的藍白色牛仔褲;腰間是橙黃粗布腰帶,帶扣是一隻不鏽鋼的鷹,帶眼很粗大,鑲了一圈不鏽鋼雕花環;腳蹬白色大板鞋,有時候是深藍色籃球鞋,或者黑色休閑。

這樣的裝束還是不錯的吧?現在女生,都講中性美的。

我剛剛結束今天的專業課,頭腦發暈。

懶洋洋在床邊坐下,習慣性的抬眼看了一下台曆,驀然一驚:今天的日期上麵有一個紅色的圈,刺目,旁邊寫著小小的“祭”。我的心情更加沉鬱,麻利的脫下外套,起身洗淨雙手,拿出黑框大眼鏡,仔細的擦拭一番,戴上;又貓腰從床下拽出大箱子,翻出了一個帶鎖的紅木小盒。一個月了,可以看姐姐的遺言了。

撫摸著這個小盒,我腦海裏出現了5月26號,姐姐蒼白的臉和氣息微弱的最後幾句話:“玉兒,姐姐要走了。讓姐姐再看看你……”姐姐伸出枯瘦的左手,用盡力氣拉住我的手,右手給我輕柔地拭去淚珠,依然笑得那樣風輕雲淡。

“不要哭嘛!姐姐喜歡看笑笑的玉兒。那個盒子,6月26號打開哦……”我努力給姐姐我最傻的笑,可是頭腦裏一片空白。

姐姐抬手指了指窗台,我不由自主一般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窗戶開著,窗外幾棵楊樹搖曳生姿。晨風正在緩緩吹進病房,幾盆正在開花的吊蘭微微點頭,花盆中間有個盒子。

忽然,姐姐的手就鬆開了,軟軟的垂了下去。

我趕忙抓起姐姐的手,沒有反應!“姐!……”我真恨自己剛才分神了!姐姐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手了呢?你不是答應晚上聽霍勇哥哥給你唱歌嗎?霍勇哥哥呢?我手忙腳亂的按響了緊急呼救,然後給霍勇哥哥打電話。主治醫生帶著一大群護士奔了進來,仔細檢查了一下姐姐:心電圖停止,腦電波消失。醫生看了看我,眼神盡量平靜的說:“通知親屬吧。”

我我我……怎麼回事?

為什麼?之後的一切,都是那麼混亂,那麼讓人窒息:

匆忙趕來的霍勇哥哥抱著漸漸冰冷下來的姐姐,哭喊:“紫月!你回來啊!你不是說沒事嗎?你不是說晚上還要聽我唱歌嗎?你怎麼這麼早就走了呢?紫月……紫月!嗚嗚……”

電話那頭爸爸媽媽還愣著半天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問我怎麼回事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麼?然後教我怎麼處理後事,然後說他們盡快趕來。

床頭櫃上,姐姐養父養母照片上安詳的笑容默默看著我們亂七八糟地忙碌……

“滴滴滴,現在時刻,下午五點整。”整點報時的鬧鍾拉回我的思緒。

我輕輕摸了一下盒子上姐姐的照片,屋裏真安靜,仿佛姐姐就站在我身邊,柔柔的笑著,滿眼留戀的看著我。“姐姐……”我喊了一聲,眼眶不由的又紅了。

我從兜裏摸出一把鑰匙,打開盒子,裏麵靜靜躺著幾本日記,一個牛皮大信封。

我微微顫抖著雙手,啟開信封,裏麵分了五個小信封:一個給我,一個給霍勇哥哥,一個給爸爸媽媽,一個給風翔哥哥,最後一個,上麵寫著:給天堂的爸爸媽媽,小字寫著:在養父母忌日的時候,請玉兒幫姐姐在他們墓前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