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回走的時候,祈茵腦海裏就一團細線在牽牽繞繞,就像小時候不小心將外婆的繡線給混在一起時般,扯也扯不開,也找不到亂線的源頭。
徐然將祈茵給帶回來,外婆念了幾句就趕緊催兩個人去吃飯。
外婆的住的是老式的青瓦白磚小型四合院,以前窮,牆壁都是都缺一塊西空一塊,雖然老人家把家裏收拾得幹淨整齊,但蕭條破落的模樣還是明晃晃的擺在那裏。吃飯的地方也簡單,一張最廉價的黃色木桌,四周放著幾把矮小的四方形凳,也有一把較高一些的,是後來外婆特意請人給銘森做的。
祈茵開始也讓外婆換個地方住,或者請人回來將家修一修,可是老人家節儉慣了,也習慣了家中這副模樣,不同意,祈茵也隨她。
家裏隻有她和外婆三個的時候倒沒什麼,但現在旁邊還多了個登堂入室的徐然,這人過分耀眼的氣宇一襯起來顯得家中環境就更灰了些…
正亂七八糟的想著要不明天瞞著外婆,找師傅回來將家裏修一修的時候,外婆已經給她盛好了飯。
“小茵,想什麼呢,快坐下吃飯。”外婆叫她。
祈茵應了聲,轉頭一看,原本跟她並排站的人都已經大喇喇的坐下開始扒飯了,一身簡單名貴的衣裳坐在這灰舊的小地方裏,明明看著怎麼都格格不入,卻被他坐出一股悠然自得來,跟在自己家似的。
徐然邊吃著飯邊跟外婆閑聊:“外婆,我姑姑病了多久了?”
外婆就坐他對麵,也盛了碗飯給銘森吃:“前後也有一個月了吧,說來也怪,這大熱天的怎麼好端端的就感冒了,而且這麼長時間都不見好。”
外婆想想又說:“明天我給她去找幾棵藥草,治感冒的,好得特別快。”
徐然習慣性的往祈茵的碗裏夾了道菜,才給自己夾,接著往嘴裏扒幾口飯,說著:“不用麻煩,這不關感冒的事。您忘了我姑姑到這地方來本來就是來養病的,感冒隻是一個引點,主要還是因為她身體裏原來的病根沒治清楚,再看看吧,實在好不了給她接回宜城去治。”
祈茵悶頭吃著,憋了憋,還是問:“玉璿阿姨的病嚴重嗎?”
徐然盛了碗湯放她旁邊:“沒事,你別瞎擔心。”
“哦。”她低頭吃飯。
一頓飯吃得不久,半個小時不到兩人就已經飽了,陪著吃了點的小家夥現在更是精神頭十足,一直嚷著要讓徐然給他檢查作業。
祈茵拉住他:“銘森乖,很晚了,你讓徐然哥哥回去,姐姐給你檢查好不好?”
銘森嘟嘟嘴:“可是這段時間都是徐然哥哥教我寫作業的,姐姐知道銘森今天做的是什麼作業嗎?”
祈茵一時語塞。
徐然笑著將小家夥抱起:“哥哥給你檢查。”
一年級的作業沒多難,徐然耐心的一遍遍給他講解,聲音柔而低,回蕩在廳裏。
外婆在一旁的凳子上繡鞋墊,祈茵支著下巴在旁邊坐著,頭頂是一盞昏黃的燈,夜色靜謐,裏頭卻分外溫暖寧靜。
外婆鼻梁上架了副老花鏡,繡一半將針放頭發上捋一捋,開口和她說:“突然跑回來,家裏沒發生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