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茵不再理會地上的繡掌,倒是叫了一旁一同跪在地上,看到事態突然變化怔楞得不知做何反應的年輕繡娘。
“你先起來。”祈茵對她說。
這年輕繡娘幾乎是立刻從地上站起,連衣服上的灰塵都不拍就畢恭畢敬的回話:“老…老板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祈茵上下掃她,目光定格在她交握在身前一雙青蔥手指上,從手背到指跟都是細膩白皙,一到指尖,卻是好幾根都纏著創口貼。
“你叫什麼名字?”祈茵問她:“進第四繡莊多久了?”
“我…我叫唐安容,進第四繡莊半年了。”唐安容看了方才祈茵對那繡掌的態度,對她有些懼怕。
祈茵緩了態度,說:“剛才是因為什麼事挨罵?”
唐安容瑟縮著,眼睛偷偷看地上的繡掌,不敢說話。
地上匍匐的繡掌正惡狠狠的瞪著她,眼神裏赤裸的警告之意昭然若是。
祈茵走過去,擋住她的視線,一手指向仍舊跪坐在地的繡掌從容淡定的說:“你選擇說出來然後這繡掌你當,還是選擇緘口不言,跟她一起離開靈繡閣,你自己看著辦。”
唐安容驚訝到說不出話,一雙眼眸圓圓睜著,就這樣看著祈茵。
祈茵耐心等她反應。
唐安容咬唇,看向地上的繡掌,糾結片刻還是說:“是因為我將一處針法繡錯了,浪費了繡莊的針線與布匹,所以,所以繡掌罵我。”
說的卻是實話,隻是其背後更深一層,她還是含蓄的沒有點到。
祈茵倒也沒催著她直接將隱藏著的話說出來,轉而向著地上臉色漸漸慘白的繡掌,說:“我記得,靈繡閣有專門提供繡藝學習未滿一年的新晉繡娘所用的繡線和布匹,購買繡線和布匹所使用的經費,總部會按照你們所上報的新招收繡娘人數按比例科學計算,然後將資金下撥給你們,而且其中會有很大彈性。”
“那些款項所能購買的布匹與繡線絕對要高於你們所上報的繡娘人數,怎麼現在,連繡娘秀錯一處針法都要被揪著打了?難道,第四繡莊連這點針線和布匹都提供不起了嗎?”
她的語調不輕不重,就是冷冷淡淡那麼一聲從胸腔裏傳出聲音。
地上的繡掌卻直接砰的一聲磕在地上,手捂著後腦勺說:“我錯了,老板,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是迫不得已才那麼做的…”
圍觀的繡娘們都不知道她們的原繡掌為什麼會突然做此舉動,互相攀著耳朵議論紛紛。
倒是唐安容,眼神有些複雜。
祈茵再次點她:“唐安容,說說,她做錯了什麼?”
唐安容還是有些不忍,眼神閃爍著不敢直視祈茵的眼睛。
祈茵適時提醒:“同情與善良要用對地方,過頭了,就是懦弱。在不適時的情況下同情心泛濫了,就是愚蠢。”
唐安容被一語點醒,不再猶豫,直接開口說:“繡掌錯在,錯在將總部撥下專門提供給新晉繡娘購買學習所用的布匹和繡線的經費給私自占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