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茵安靜,徐然也緘默,隻是後者的目光沉如深潭,瞳心深處似有東西幾欲破繭而出。
眼眸的情緒包括了所有。
祈茵有些害怕,無意的攥了攥手心,說:“我以為你先走了。”
徐然嗬了聲:“連吳繡掌都知道我不可能走,你倒好,還說腿長我身上呢,你怎麼不說翅膀長我身上?”
祈茵被他這話說得笑開,嘴邊兩個小梨渦淺淺蕩漾,合著月色小臉白皙水嫩,眉眼都是含笑帶光的。
成。
徐然腹中所有的積鬱與火氣在看到她笑臉的時候全散了,剛剛還在想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她主動到自己身邊來,現在又盡數作廢。
什麼原則,全建立在姑娘的笑與淚間。
他伸手在她額頭輕彈了下:“是不是認準了我就吃這這套,故意笑給我看的?”
祈茵癟癟嘴:“才不是。”
他牽過她:“柯小茵我告訴你,下次再對我說那麼傷人的話,我就真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
這次他是將她的手全數包裹在寬厚幹燥的手心裏頭,明明是夏日,他的手心卻冰涼舒適,反倒是她的手在散發高溫。
祈茵被他牽著往車旁走,他給她開副駕駛的門,手掌虛掩在她頭頂上方護著她上車,後又二話不說的直接扯過安全帶給他係上,確認她完全坐好後,自己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裏。
徐然啟動車輛,突然問起了公事:“聽張叔說你今天在第四繡莊把那兒的繡掌換掉了?”
祈茵心底的繃著的弦鬆下來,身子輕輕往椅背上靠:“嗯,換了。”
“說說?”
祈茵頗感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感興趣?”
徐然挑起嘴角笑:“我對你開掉的老繡掌沒興趣,對你挺拔的新繡掌感興趣,聽張叔說也是個漂亮姑娘。”
祈茵撐腮往窗外看,聲音哼哼:“是挺漂亮的,還是個柔弱惹人憐的姑娘,會撒嬌會哭疼,人還努力上進,人如其名叫唐安容,你要感興趣明天可以自己去看,要是不認路就讓張叔帶你..”
徐然聽她繼而連三的介紹,唇邊的笑意漸深,打斷她的話:“柯小茵,你是不是吃醋了?”
祈茵後邊的‘去’字突然就說不出來,不知所措的望著窗外偶爾清晰的樹影。
吃…醋…了嗎?
徐然轉頭看了眼她側過去的麵容,穩當的開著車說:“我父親有個客戶也姓唐,聽他說他家裏有個寶貝女兒癡迷刺繡,非要跑到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去學習,把他氣得不行,我猜或許你今天剛提拔的人就是他的女兒。”
祈茵慢慢回過頭:“那你見過她?”
徐然握緊方向盤點頭:“跟著父親應酬的時候見過。”
祈茵想對對兩人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你形容一下,我看是不是你父親客戶的女兒。”
徐然轉頭看她,眼裏含戲謔的笑意:“大概就是,長得漂亮,性格柔弱惹人憐,會撒嬌會哭疼,人還努力上進。”
祈茵越聽越覺得這形容詞耳熟,到後麵才發現那是方才自己帶氣說的話。
臉不由紅了起來,看著他喊:“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