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接下去的事我自己來。”祈茵將手從那些杯子上收回,拂去上頭的灰。
陸離帆將調酒師端出的酒,其中一杯推到她麵前,自己那杯則一口飲盡:“這就沒意思了啊,不是說交給我嗎?”
祈茵垂頭,沉靜的撫摸手中那杯層次漂亮的雞尾酒:“這是我欠徐然的,我要還他。”
陸離帆打了個酒嗝,雙眼迷離的問:“還完兩清?”
祈茵頓了一下,將桃色雞尾酒全數喝完,站起離開:“嗯,兩清。”
她走出酒吧門口,在馬路邊上,又看到了那輛那天在分部樓下看到的熟悉車型。
那天因為憂煩的駱遠文的事,祈茵沒能細想為什麼會覺得這車眼熟,後來夜深,所有回憶湧起的時候,她立刻明白了這車是誰的。
祈茵眼眶沒誌氣的紅了,黑色的車殼子在她眼裏越發模糊。
更糟糕的,忽然上湧的情緒讓她胃跟著一陣絞痛,她疼得額頭直冒汗,手揪著那處位置的衣裳,幾欲站不住。
可她想到車子還停在那兒,仍硬生生的挺住,剛稍微彎下去的身子在一瞬間又立得筆直。
離得遠,路燈暗,車裏的人隻看到從酒吧裏出來姑娘似乎隻是捂了一下肚子,後來就走開了。
直至祈茵上了自己的車,黑色車子裏的人才收回目光。
“走吧。”
黑色車子絕塵離開。
祈茵一直撐著的身子在那一刻終於扛不住,她捂著肚子趴在方向盤上,拿著車鑰匙的手嚐試好幾次都沒辦法準確插入車鑰匙孔中。
她像賭氣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嚐試,鑰匙卻仿佛和她作對,平時連看都不用看便能準確插入的鑰匙孔,今天卻無論如何的都放不進去。
第13次。祈茵徹底崩潰了。
她任鑰匙滑落從手中掉落,趴在方向盤上眼淚直流。
分手的第幾天了,她不敢數。
每天晚上,在黑夜裏所有攀附上來的難過情緒,就像忽然從地麵伸出來的無雙手,扼住她的脖頸,拉著她的手腕,扯著她的腳踝,一寸一寸將她往深淵拉。
那些手仿佛會說話,一聲聲的質問她,當初信誓旦旦說永遠不會離開他,隻要他不丟下自己就不會離開的話都去了哪裏。
她的心髒在一聲聲質問中劇烈緊縮又擴張。
分不清是哪裏更難受一些,視線所及的東西也越來越模糊。
在眼前場景完全陷入黑暗時,她從前擋車窗玻璃,看到了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