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夙容正歪著頭坐在椅子上,兩手撐著下巴,陷入苦思。
該用何種法子逃出這幢宅院呢?這宅院大到令她搞不清楚東南西北哩!雖然之前曾從大門溜出過,可這回,隻怕沒如此簡單。而且,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大門已是戒備森嚴才是,這下該如何是好?
煩躁地,夙容站起來在房裏來來回回的踱方步,努力的、用力的、使勁的動腦,想找出個法子能溜出,深宅回到中原。這是她的夫婿——沙爾呼侃答應的。
他答應給她半年時間,若在這半年內逃出的話,她就自由了;若逃不出……爸、媽,原諒不孝女……嗚……想起二十世紀的雙親、朋友,淚水又悄然而下。
躲在門外查看實情的沙爾呼侃見風容淚濕滿襟,心中忍不住抽痛。
她……如此想回祖國?想回中原?對王朝一點也不留戀?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待在王朝,待在他身旁已有二十日之久,卻一點笑容也沒有……
她——無情到可惡的地步。
現在她又躲在房流淚,有什麼苦也不告訴他,枉他大宅一步也未曾踏出。這女人……實在可惡!
一怒之下,沙爾呼侃用腳踢開門,大踏步地來到愕然的夙容麵前。在夙容還不知他意圖之際,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咬著牙說:“為什麼哭?你……厭惡這裏?”
以為她會點頭,沒想到這女人凶悍地一把推開他,害他差點跌跤,又聽見她抽抽噎噎地開口。“不是討厭這兒,而是我想念我的父母、想念我的朋友嘛!和我一起掉入黃河的婉黛我已知道她的下落,她人在鎮王府,我卻沒法子和她見麵,而被你困在此……嗚……”著說著又放聲哭出來,哭得好傷心。
被她柔弱的哭聲揪得心好痛,衝動之下,他伸手一把攬過她,輕柔的撫著她烏黑的長發,嘴裏盡是哺著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呢語。
夙容沒反抗,也伸出手將他身子環住,盡情趴在他身上痛哭失聲。
見她顫抖的身子,他又是不忍、又是心酸,真想放她回中原,可是,潛藏在他心裏深處的莫名情愫竟牽引著不願她離去!他是怎麼了?他不明白這種情愫,他從來也沒有過這種情愫呀!
老實說,他有點怕。為了甩開不知名的困擾,他開口問她:“你光在這哭也不是辦法,不如到外頭逛逛,戡察一下地形,好研究逃跑的出路呀!”
經他一點醒,夙容這才回過神,止住了淚水,猛地自他胸前抬起頭來。
“是呀,我怎麼沒想到?光坐在這哭也不是辦法。反正你這人沒心沒肝、沒血沒淚,就算哭死了你也不會眨一下眼,隻是浪費時間嘛!”
淚汪汪的雙眼和他對個正著。
咆?這公主未免太現實了吧?不感激他的安慰不打緊,還在他跟前大肆抨擊他?這人未免太沒良心了吧?
她不但沒良心,還用力推開他。
“你可以走了,我想四處晃晃,看哪個角落最容易逃出去。”
哇!過河拆橋的女人。沙爾呼侃翻翻白眼,拿她沒轍,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後,他站起來,在離去前,說了句違心之論:“希望你能盡早離開這裏。”一副當她是煩人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