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回 劉漢奪魏渡漳河(1 / 3)

成都王司馬穎奉詔入洛,朝見惠帝以畢,即往齊王府中謁見。齊王問曰:“今川蜀陷於胡寇,漢虜又大擾燕趙,各郡具奏入朝,言劉聰小賊兵勢甚盛,不日將近河南,官將守臣多不能敵。特請王弟來此同議其事。聞弟素有智識,請裁決之。”成都王曰:“漢寇僭號已久,雄兵四十餘萬,其下皆亡漢遺臣,將家舊種,身經百戰,非等閑可敵。必須大興天下之兵,方可剿征。明日當與親王八坐以上公卿等廷評可否,取其謀議合眾者,采而用之。”齊王依言。次日二王入朝請旨,宣召滿朝大臣,俱至帥府計議剿漢大事。有言宜調取諸侯之兵各鎮四下征討者,有言宜調代遼氏貉諸附屬之兵與國家出力者,眾議紛紜。江統上言曰:“外鎮侯各自為心,豈能合一?昔袁紹會合十八路諸侯之兵,不能下一董卓,焉獨當大任?附屬諸侯皆羌胡異族,心不可測,虞有反刃。依臣愚見,必得眾親王各率兵馬倡首,再合諸侯之兵,亦得四五十萬,齊心共進,分其次序,使相和睦,共同救援,方保無失。”眾論雜遝,累日不決。忽班部中閃出一人,高聲道曰:“劉淵奮起左國,竊據平陽,破钜鹿,襲常山,侵邯鄲,寇瀛州,奪兗汲,猶如席卷,官兵莫能攖其鋒,此非大有智謀之士,勇略之將,為之附翼而能成此大事乎?且我國諸守將皆命世英雄,曾無一人能脫其手者,今眾人之議,不但徒費且又誤國大事。江中郎之謀近之矣,何又不采?”眾視之,乃經筵諫議陸機也。成都王見陸機言詞僚利,知有定見,即召上問曰:“士衡乃江東英俊,必有高見,幸為籌之。倘得劇寇殄滅,當樹第一之功。”陸機曰:“臣愚固不敢妄參國議,但劉淵獷兵三十餘萬,詐稱六十萬,若隻以吾七路諸侯之兵,一二十萬去敵,莫不寒心。是以少有挫釁,即至落膽,鮮能濟事。依江中郎所言,下詔宣召各處親王為之樞領,各鎮諸侯為之輔翼,然後立一盟主,掌都督諸軍之印,使各軍馬皆屬其拘管,置一中軍元帥,使各兵馬皆屬調遣,擇上將二員為之左右先鋒,俱各賜與印劍,有不用命違節製者,即便斬之,方才行軍有律,戰無不勝矣。於鄴台立一帥府,命遼、代、雲、燕之兵斷其後路,山東、山南之兵截其糧道,將關中、河右、淮南、江揚、荊楚、青並之兵,皆集中軍聽調。任彼有張良之智,霸王之勇,亦當不得天下之大兵,況此一區之賊乎?”齊、成二王見其所言有理,即議卜一盟主,好使任事。成都王曰:“此事非易,必須威德並著,名譽服眾者方可。諸鎮外姓諸侯,決不敢任此,必是我司馬氏為之。且待眾親王皆至再議。且預選一人為元帥,誰可充此?”齊王曰:“斯任亦非小可,必得文武全才,謀猷服眾,名世稱聞者始堪稱舉。”齊成二府長史孫洵、盧誌一齊上言曰:“元帥之任,要熟諳兵機陣法,又要文武足備,智能料敵,謀能慮遠,方可馭眾。以臣等度之,必陸士衡克當其職。”諸大臣亦曰:“陸士衡三世將家,深得伯言傳授,正合所薦,除他別無可稱者矣。”齊、成二王見陸機為眾所服,乃即奏帝,拜陸機為天下總兵征西大元帥,剿漢正軍師,加敕一道,賜印、劍、令牌,除親王以外,不須請旨,先斬後奏。遂降詔四出,催諸王與眾諸侯,限一月俱赴鄴台取齊。惟荊州刺史劉弘。照舊鎮守襄樊等處,以防李雄乘機東下。河間王亦仍舊鎮守關中,以防秦、雍、隴、成、羌侵掠地界。著令親王一人臨軍以盡藩職。就命陸機草詔,頒召各處,其略曰:

朕以涼德紹基列祖,冀攢前猷。詎遭不幸,禍亂迭興,皆因逆賊劉淵、劉聰偽稱故漢,假號王郎,內懷梟獍之心,乘我多端之釁,輒起豺狼,罔興兵馬,竊據我州郡,殘殺我守臣,塗毒群黎,虔劉萬姓。有誌士臣無不惋心憤臆。今齊王冏、成都王穎於鄴台開建帥府,會集八鎮親王,各處諸侯,通計二十八路,共合大兵,同征醜虜。汝等王侯諸臣,悉宜各盡乃職,共興熊虎之師,殄伐鼠狐之賊。倘能搗巢穴於平陽,擒酋戮黨,定樹勳於麟閣,列土封侯。詔至之日,速當振旅齊赴帥台紀點軍兵,以獎王室,務要各施六出之奇,毋貽大國之恥,限期一月,慎勿羈違。

詔下,分遣使臣星夜往各處而去。成都王亦辭帝回鎮,修葺帥府,治整教場,以備大兵屯紮,不在話下。

且說劉淵在平陽,屢得克城報捷,所向無敵,複降詔敕劉聰乘屢勝之威,徑渡黃河,攻取魏鄴,好複中原。劉聰得詔,即與張賓計議,點集諸將,連新收降兵共計二十萬,擇選元熙三年丙寅二月辛卯吉日甲戌,發瀛州望魏郡進兵。魏郡太守耿勝素性怯弱,雖有智識,畏於鋒敵。聞知漢將侵境,心中驚懼,計無所出。探得成都王在鄴台葺理帥府,會兵伐漢。乘機先起,親詣鄴城見成都。偽言請兵馬鎮守黃河等處,以防賊兵,免使過河,脫身而去。漢兵至魏郡界上,使人打戰書入城。城中無主,眾皆驚惶,不能措一語。使者回報其情,張賓大喜曰:“兵初過河,魏郡無守,莫非天意欲昌我漢,故有此機會也。”乃命輕兵分四路直至城下。郡丞王衡正欲集眾守禦,已被王彌攻開此門,衡隻得與官屬開南門而走。劉聰不血刃得了魏郡,遂進兵過漳河,至銅雀台下寨。聞知晉修鄴台,聚兵征漢,劉聰召張賓共議其事,賓曰:“且寫曉諭四處張掛,招諭百姓,以探晉兵強弱如何?若其即來對敵,則我當上平陽請兵增助,以防其鋒銳之勢;若其未即來拒,則是兵力不齊,心尚有怯,且又紮住,與戰一番,看時勢而行。”聰從之,遂寫檄文往各處張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