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回 司馬越害長沙王(1 / 3)

卻說成都王見長沙王之書及諸將之語,乃按住兵馬,三日不去圍城,思有退去之意。惟張方心中不肯相從,未及起發。東海王在朝,常阿附齊王,思幸用事。被成都、長沙攢謀害了齊王,常懷不平之意。及是見其兩仇殺,正欲思斃長沙王以迎成都王,慢行己誌。聞知成都等欲有退兵之心,密召心腹將何倫議曰:“二王起兵來此,長沙王勢力將屈,亡在旦夕。反被其一封書辭說動,即欲退兵。若此則齊王之冤無能得伸矣!”何倫曰:“殿下欲遂己意,必須留住二處之兵以為外勢,方能去得長沙王。”參軍劉洽聞知其謀,急入諫曰:“齊王之敗,非是不忠,固當憫之。但以固位專權,董、葛等驕橫倚勢,致自誤耳。今城中如此困極,長沙王盡忠不輟,豈可因私害公,而生異心也!”司馬越不聽,密遣人出城約合張方,言“城中人民皆已怨變,旦暮便要出降,焉可退去。且功將垂成,而頓棄之,豈智者之所為。將軍但再圍數日,吾自著人開門,以迎大兵,諸公不勞用力而成功矣”。張方從其言,乃竟去見成都王告知,成都王猶豫不答。方乃密約石超、牽秀、和演共議曰:“我等以數萬兵士之命、十餘萬錢糧圍困長沙,今將成功,而聽彼一紙之書,即便退兵,又無功勞,怨積恨結,知是福也禍也!冤家隻做一次,我等依不得長沙王之書,成都王之意,明日隻管引兵圍住,盡力攻打,看東海王如何行移。倘果獻門,禍根可斷矣,豈不善乎!”石超等曰:“將軍之言是也。”乃即不待主命,率領兵士圍住城門,竭力攻打。長沙王在外督兵守城,東海王在內召諸衛士吩咐曰:“今河間、成都二王悉力攻城者,非怪朝臣而怒都民也,乃恨長沙王獨專國政,而忘二王伐齊之功也。今城中被圍,人民相食,外無救援,怎能退彼!且張方一怒,而劉沉、張光二大郡之兵全部遭擄,不日吾等皆為所擒矣!何不今夜卿等助我先收長沙王,然後奏過惠帝,廢出金墉城,則二王之兵不戰自退,可以保全一城之命。何故同彼苦守,而甘餓死溝壑哉!”將士聽說,皆念長沙王赤心輔國,忠正無訛,不應而散者三停之二,內有五百餘人不去。東海王恐事有泄,急命本部親兵,合衛士共一千人,謂之曰:“諸君肯從我取富貴,皆在此夕,各宜用力!”乃潛至議事堂,將長沙王執住,令兵士監拘密室,入內奏帝曰:“今河間、成都二王,起兵犯闕,非敢有他意,但欲廢長沙王不許執政耳。目今糧草已盡,外無救兵,人民餓死,軍士餓疲,將為變矣!乞陛下下詔削長沙王之官,貶為庶人,以退二王之兵,則社稷方保無事。”惠帝曰:“長沙王忠而無過,豈可枉廢!”越曰:“長沙王雖然無過,陛下豈可不舍一人之官職,而救滿城之性命。軍兵一入,玉石不分,陛下能保全乎!”惠帝猶豫不肯,東海王命軍士喧噪廷鬧曰:“今若不從眾請,變必不測矣!”惠帝乃隻得勉強點首而歎曰:“今之事無得由朕矣!”東海王即便宣言曰:“聖上有旨,命貶長沙王為庶人,送往金墉城居住。”暗使何倫帶兵悄悄押送而去。密通張方、石超湧搶入城,下詔安慰上官巳、王瑚等。諸將見外兵進入內,鋒威不盛,皆詬東海王懷妒,相與私議,欲劫出長沙王為帥,以拒二王之兵。司馬越竊聞眾意,心中大懼,急與何倫共謀曰:“若一再劫出長沙王,成都無恙,我則被其害矣,將安處之!”倫曰:“急宜說激張方先往金墉城殺了長沙王,除了禍根,則好別行他計矣。”東海王大喜,即從其計,密遣人往說張方曰:“朝中諸將皆欲劫出長沙王,以拒殺汝等。若一遂眾之謀,彼皆盡心協力而前,則勝敗未可量也。你可火速提兵,徑往金墉城除了禍E,方免大害。”張方聽言,即遣刁默、郅輔引兵二千趕到金墉,將長沙王擒住,即欲殺之。長沙王曰:“孤在朝中輔政,並不曾有惡及於藩王,驕傲朝臣,暴虐百姓,恣橫矜大。今蒙聖旨令居金墉城,待他日事明理析,手足追悔,以別忠佞耳。且河間、成都皆吾骨肉,吾無纖毫罪惡,何致於死!若必欲殺吾,請麵見二王,明聲吾罪,然後引頸受刑,死甘瞑目。”眾刀劊聞其言壯理正,不敢枉害。郅輔謂刁默曰:“若此殺彼,我得害忠之名矣,何以處之?”刁默曰:“捉虎容易放虎越難,既已擒綁親王,吾等犯上之罪著矣,可以我等之命易彼之命乎!今但如此如此而行,則彼無怨矣。”乃將長沙王去其衣著,草衫綁係柱上,慰之曰:“受君命以國法不得不如此。殿下但聊寧耐一日,明日麵君,必有恩例。臣適聽所言,亦皆惕然,始知殿下之枉。”時宜十月,天氣甚寒。長沙王曰:“卿等既有憐忠之仁,且放我起來穿衣。過此一夜,倘得活命,吾必以恩報之也!”輔曰:“軍校們可取殿下衣服來。”軍校曰:“不知何人拿去了,尋覓不見矣。”刁默曰:“既無衣服,可討火二盆,放於大王身邊,聊敵寒氣。待我來查究衣服。”軍士乃以猛火三麵炙之,長沙王不能動,身軀又胖,炙至二更,口幹鼻燥,心下焦煩,不勝其苦。忍耐不住,乃叫軍士討水飲之。郅輔曰:“夜深無水,軍中有涼酒,大王權飲幾盞,待我令人去取水。”答應即將藥燒酒與飲。長沙王口渴之甚,見涼酒連吃數盞,至天明無水,乃七孔流血而死,時年二十八歲。後司馬穎亦二十八歲死,人皆以為天報之應。軍士見長沙王枉死,盡皆傷感淚下。後晉史官幹寶斷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