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之心叫來有什麼事?”盯著這個男人,之心純黑眸內,溢滿前所未有的戒備。
範疇回首,淡問:“良公子,你要看見範某的第一眼,便曉得了我與藏珍的過往了是不是?”
之心握拳揚頸,斷聲道:“珍兒是之心的娘子!”
“我與藏珍有著千年的姻緣,曾相約千秋萬代的相守。藏珍為救穎兒,形神俱毀,魂飛魄散,我五百年來鍥而不舍的,就是想把她的魂魄找回體內,使她重生,到最後卻知她轉世為人……”範疇搖首,眉間鐫上痛楚,“藏珍是我的妻子……”
“珍兒是之心的妻子,珍兒隻是之心一個人的娘子!”
範疇歎道:“良公子擁有上天賜予的異能,你見了範某,便看見了藏珍的前世,你也該親眼所證,我和珍兒曾有過如何美好的時光,她曾如何的愛我……”
“不美好!”之心淨澈嗓兒拔得又高又亮,“那時,珍兒總是哭,你抱著別人在前麵笑得高興,珍兒就在不遠處哭得傷心……珍兒曾跪著哭求月爺爺,下一輩子一定不要再遇上你!”
範疇臉顏丕變:“你……”
“後來,珍兒被火燒得好痛好慘,珍兒就從身體裏鑽了出來,飄啊飄,飄了好久,你追到東邊,珍兒就避到西邊,永遠離你好遠好遠……有一天,鬼差哥哥去捉魂,本來捉得不是珍兒,但珍兒自願跟了他們去,還向一個漂亮婆婆要湯喝,那時之心就在前麵……珍兒喝了湯,成了小寶寶……”
“……不,不會!”之心的逐字彙刃,逐句成鋒,切割上範疇心版。所生劇疼,流經七經八絡,傳至四肢百骸,擰曲了一張美侖美奐的臉容。“藏珍不會躲我!我與藏珍千年相守所積下的情感,山海同鑒,日月可證,藏珍是恁般多情溫柔,她不會負我!”
“你欺負珍兒,還不許珍兒欺負你,你討厭!”之心跳腳大叫,“之心的珍兒不是那個珍兒,這個珍兒是之心的,隻是之心的!之心也是珍兒一個人的,之心隻要珍兒,不要別人!”
“……我們千餘載的歲月裏,美好不計其數,你所見的,隻有那些哭泣?我和珍兒的山盟海誓、甜美……”
“你討厭!”之心更怒,俊臉赤紅,美眸暴睜,“之心不會讓珍兒哭!一次都不會!珍兒哭,之心會好痛好痛!那個時候,珍兒常常哭,常常傷心,之心看見了,但之心不在那裏,之心安慰不了珍兒,之心也好傷心!你讓珍兒流淚,你不知道珍兒的傷心,你討厭!”
範疇又何嚐不知愛妻的傷心?當年,揮霍著無邊歲月,揮霍著嬌妻濃情,因有恃而無恐。當妻子魂飛魄散後的灼殘之軀出現眼前,那時那景,便鐫成了他永遠的惡夢。久尋妻子不到的歲月裏,他也曾在恍惚中,悟出她不願為他所尋。隻是,不願信。直到偶遇月老,直到目睹妻子那時的毅然決然……
“國師說良家婦人是個妖婦,為了蒼生,給老奴佛家迷香製暈了她,囚到密室……”張嬤嬤臉麵貼於地上,萬分惶瑟。皮肉因飽受了良家商婦那個丫頭的拳腳,疼痛正緊。“老奴……老奴隻是聽命……”
杭天予正中居座,淡問:“你的言下之意,你是受國師唆使,才會誣陷良家少夫人為妖,私設禁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