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涼王比二皇子想象的要有心機手段,回府後一月先無動靜,突然厚積薄發,搬出了先祖功勳,搬出了弱妻相助,不惜了老臉,也要保住女兒顏麵。
為人父者到國君之前細述先祖為玉夏國南征北戰沐血成仁的功業,為人母者到國後麵前哭訴愛女飽受流言蜚語人比黃花瘦的淒慘無助,郡主則直登羅家門,溫婉相示願與三小姐情如姐妹侍一夫的大度。
國君以仁治國,國後以慈服眾,在二皇子麵前一再重申,娶羅家女並非不可,亦可以平妻待之,昌涼王郡主卻不得輕慢,並要先羅家女一步進皇家門,以慰老臣之心。
就算經過一場需舉城遷徙的瘟疫,待日子恢複如常,一切屬於世俗的東西再次浮上台麵。
在各方努力之下,全城風向盡倒,三小姐再不知好歹,便向博人恥笑了。
所以,心神難寧的羅綺,在聽了姐姐一番規勸後,找上二皇子府,要一個能讓自己安下心定下神來的承諾。
“無樹,我知道,你為了我受到了許多責難。我不是不能和你一起承擔全城的異樣目光,不能不能禁受那些指點。因為,你的確與昌涼王郡主曾有婚約,一個女人在解除婚約後,要承受怎樣的壓力我不會不懂,我的姐姐當年還因類似的事成為全城的笑柄。但是,請你告訴我,我所承擔的所禁受的這些有意義,有必要。”
玉無樹望著這張染了愁緒卻堅定無畏的小臉,將小人兒擁在懷內,道:“綺兒,不管怎樣的情形,我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相信我。”
羅綺抬起一雙盈盈水眸,“我相信,你所說的不使綺兒禁受委屈,包括你能尊重綺兒的意願,不置我與另一個女人分享丈夫的境地,對麼?”
她聽從姐姐的建議,不自己一人抱著想象悲春傷秋,不將任何懷疑放在心裏醞釀發酵,她要直言相問,這個男人能否給得起她的堅持。
“綺兒……”如果這個小女人不要這麼固執,事情會易於解決得多。他可以讓她與那個女人平起平坐,甚至在其之上,他也可以一輩子不踏進那個女人的房間——反正那是她自己要來的惡緣,但是,偏偏這個小女人,如此的毫無回圜。“我會愛惜你。”
到末了,他隻得先給這個小女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無樹,又在因你的羅家三小姐煩惱了?”大皇子玉無楓瞥著與自己同車而踞的兄弟的沉鬱臉孔,“一樁並不難理的事,以你的本事,怎會如此麻煩?”
“如果不是父皇壓著,不準我動昌涼王一家子,的確不會太難理。”
“嘖。”大皇子要笑不笑,“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是不是?一個昌涼王能擋著你什麼?別說一位羅家三小姐,就算你把羅家三位小姐都娶進府裏,昌涼何嚐敢有一個不字?反正他家的女兒也不是沒有姿色,娶回家來又如何?”
“我的確沒有將昌涼王放在眼裏。”
“沒將昌涼王放在眼裏?”大皇子了然,“這麼說那些閑話是真的了?那位羅家的三小姐的確有做你的二皇子正妃的打算?”
“不隻是正妃,她還要……”玉無樹揉了揉額頭,“她要我隻有她一個女人。”
大皇子放聲大笑,“這可真是有趣了。羅家的女兒不愧是商家女子,竟有這麼大的胃口?哪裏來的如此荒誕的念頭?”
“皇兄。”玉無樹俊顏一凜,“我不想聽到任何人對她輕慢的話。”
“呃?”大皇子一怔,“即使是為兄,也不行?”
“任何人都不行。”
“無樹。”大皇子搖頭長喟,“你啊,是注定要栽進羅家三小姐手裏了。好罷,既然是你自找的麻煩,就交給你獨自承受,為兄的不多話就是。晉王府到了,看看那位晉王叔又安排了什麼花樣罷,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