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得知“魕舌”時,我曾數次想過,自己要不是該多好,這樣我既不會認識秦雪,也不會認識黃桃兒,更不會被那個連黃桃兒自己都不認識的爺爺算計。
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當那瘋老太婆念出我父親名字的那刻起,其實我就該想到,四十七年前發生的事情,會牽連到今天的我,其實早該是注定的。
黃桃兒皺著眉毛,沒有問我為什麼,反倒是黃雨欣這丫頭,露出了嫌棄的表情,看向了我:“找那個瘋老太婆幹什麼啊?惡心不惡心啊?”
我沒有回答小丫頭的問題,吃人肉,這種古怪的行為,如何不惡心?可這個問題不去問的話,我這輩子恐怕都會睡不好覺。
吃完晚飯,我的腦子依舊在反複想著這個問題,躺在床上久久難眠,黃桃兒睡在我身旁,看著我一直睜著眼睛,也沒說話,就趴到了我身上,一頓摩挲。
我和黃桃兒睡了那麼久,該做的也做了,其實說真的,也就沒什麼避諱了,隻是讓我心裏感覺很是虧欠,可心煩意亂的我,的確又想找個地方發泄,一下子就趴到了黃桃兒的身上,纏綿了起來。
但煩惱的心事,就像陰影一樣,讓我依舊無法拋開,隻能在黃桃兒身上使勁的揮霍著體力,讓那銷魂濁骨的快感,來衝淡這縈繞在我心頭的層層迷霧,到最後體力透支,累趴在她的身上,才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的時候,我的懷裏是一絲不掛的黃桃兒,顯然她早就醒了,見我睜開眼睛,淡淡笑了下,摸了摸我的臉,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隻是等我起身後才發現,黃桃兒下床時,已走路有些不穩,這才意識到自己昨晚可能有些過頭了,急忙扶著她出了屋子。
這一日,是我和黃桃兒大婚的日子,大宅的門廊和屏樓之間,早已掛滿了紅紙和燈籠,正對中堂的大宅門敞開著,從中堂到外頭的小巷,放滿了酒桌,看著架勢的排場,應該小不了,弄得反而我變得有些緊張了。
秦雪出現時,大院裏已變得異常熱鬧,目光相撞之際,隔在我們麵前的酒桌,似乎變成了人海,讓我覺得和她之間越來越遠,開始質疑起我昨天對她說的那些話,捫心自問,黃桃兒這樣,我真得能帶著秦雪,說走就走?
黃桃兒拉著我在招呼著客人時,明顯感到了我僵硬了下,當順著我的目光看去時,露出了些許不開心,挽著我胳膊的手,拽了我下,將我從那對視的目光中拉了回來。
婚禮的儀式,是按照典型江南古鎮風格,我身穿一件紅色唐裝,下身紅袍,胸配大紅花,黃桃兒則是一身紅衣鳳凰漢裙,頭頂紅布,今天她看上去及其漂亮。一切都看似正常,隻不過這規矩是反的,正常來說是女兒家從巷口坐上花轎被人抬進大院,但在佘村就換作了我,雖然感覺讓人不自在,但大致意思我也明白,畢竟這都是形勢。
從巷子到大院的酒桌,無一缺席,從這點上來看,黃家在這村中的地位,的確有著幾分超然。
黃桃兒這個怕煩的人,但對於這次婚禮,可以說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因為能出宅子了,所以她親自去村裏請了幾個手藝最好的廚師來,基本上每一桌都是佳肴密布,每一道都是廚師所擅長的菜。
禮成之際,當是敬酒時分,為恐我喝多傷身,黃桃兒精心挑了口味清淡的桂花釀,酒入三分,唇齒間立刻就散出淡淡的花香,不腥不辣,味道素雅,一喝既知,這必是三年以上的酒,方能有如此特質。
酒過一圈,晚來既是客,貼酒自然少不了,隻是走到秦家一桌,當我在麵對秦雪那張陰沉的臉時,這桂花釀,就變得如白開水一般,喝之無味,難以下咽。
黃桃兒別過臉,並沒有去看秦雪的樣子,或許在她看來,這畢竟也不是件什麼光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