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戲班子的行當話來講,陳秀蓮入了黃家,最少要呆7年,期間無論天災人禍、車軋馬踏、投河覓井、懸梁自盡,各聽天命,不與班社相幹,所以當家的可以隨便打,打死了,這父母也沒話說。
而且,在黃家的這幾年裏,陳秀蓮所有的收入,都歸黃桃兒。
要說這還不算什麼,畢竟佘村不是梨園,黃家也不是什麼戲班子,陳秀蓮若在7年後,過不了奪魁賽評審的那幾個長老眼睛,那就要終生呆在黃家,沒有黃桃兒的話,一輩子就是門生。
可話說回來,規矩是規矩,黃桃兒隻讓門生稱她姐,親密無間之意,跟本不像是師徒,到更像是姐妹。
至於秦雪說的黃桃兒打門生,跟她打下人,那跟本就是兩個概念。
“黃桃兒沒你想得那麼不堪。”這是我頭一次替黃桃兒說話,而且是在秦雪麵前。
不用說,這時候秦雪的表情有多麼得難看,她瞪著我,有些沒頭沒腦的衝我喊了起來:“葛安鴻,你想怎麼樣!我什麼都為你做了,你現在竟然向著那賤人,你當初是怎麼在中堂跟我說的,你忘了嗎?”
我被她突入起來的喊聲,給驚得有些木訥,但隨即想想她沒錯,要真說有錯的話,那也是我,是我不該亂說話。
我歎了口氣,安慰了她幾句,卻沒想到秦雪哭了起來,嘴裏一直嚷嚷著我那天和秦雪結婚的那一幕,問我知道她的心到底有痛...
這種感受,我也遇到過,那是在淩天羽的一場算計裏,但換過頭來想,秦雪真的要比我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我一把抱著了她,而她則也很快抱著了我,像當日在黃家大宅門口那樣,用著不痛不癢的拳頭,錘擊著我的胸口,一遍遍問我,知道不知道她的感受。
這一刻,我徹底迷茫了,因為秦雪當初被汙蔑,一切並不是真的,而我全是大模大樣的去做了她被汙蔑時,真正發生的事情,換而言之,她現在還是這樣對我,我能指責她什麼?
我想,我真的是個渣男...
重新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我走出衛生間,和秦雪吃了一頓美味卻沉默到讓人有些壓抑的午飯。
這份壓抑,來自與迷茫,原先我隻是想著自己應該讓秦雪好,讓秦雪離開我,這樣她就會幸福,可按照她現在的表現來看,答案並不是那麼簡單,而我真的要這樣做的話,黃桃兒我又該怎麼麵對?
飯後時間,可能也是剛才的衝突,讓我和秦雪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沉悶的氣氛,讓人很不舒服,我要求出去走走,但讓我沒想到是,秦雪竟把門一關,開口就又問我是不是要回黃家。
她被整得有些神經質了,就像那晚離開家的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秦雪說話,不過好在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在沉重的呼出了口氣後,向我道歉,並跟我說,陪我出去走走。
我知道,她不放心,所以同意了...
秦雪出門,跟黃桃兒差不多,最少要等半小時,大概女人都這樣吧,相比起來,黃雨欣就顯得簡單多了。
出秦家大宅的時候,秦老太憂心忡忡,對秦雪欲言又止的神情,讓我看得出,這位老人家,很擔心自己孫女現在的所為。
秦家位於佘村西麵,這一塊地方,有著眾多的娛樂場所,就像城市裏的商業街,有許多飯店,酒店,以及專門伺候女人的窯子...
秦雪出門前換了一身很普通的裝束,就跟在杭州時一樣,她拉著我,問我想不想看看佘村女人唱戲。
我好奇,當日奪魁那麼多佘村女唱戲,自己都看過了,大多都差不多,不知為何她會這麼說...
“影子戲你肯定沒聽過吧?”秦雪看向我:“你不是戲迷麼,佘村有很多外頭世界很少見到的戲曲,要不要去看看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