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林中戲聲傳來,雖說不上動聽,但卻是讓我們身後的那些鸓,放慢了腳步,也讓我們輕鬆了許多,甚至都已經開始無視那些鸓了。
而此刻,那《百鬼送行》的曲子,突然一斷,本已萎靡不堪的鸓群,頓時就又開始躁動了起來。
一時間,那鸓鳴如老鴇昏鴉的叫聲,在四周一下“哇哇”沸騰起來,聽得讓人不自覺的就一身雞皮疙瘩。
張虯臾見到此狀,可能是出自於他多年當兵的本能吧,立刻就推著我和黃桃兒向前跑。
我和黃桃兒本在相視一眼後,是想互相說點什麼的,可被張虯臾這麼一整,也就什麼都給忘記了,直接就開始向前狂奔了起來。
至於身後,那些鸓則就像是瘋了一樣,開始嘶鳴,更多的,則在帶著一陣陣劇烈的翅膀拍擊聲中,飛向了半空中。
再然後,就是我回頭的時候了,那是一副極難形容的畫麵,因為那些飛起來的鸓,此刻遮天蔽日的覆蓋在我們身後的上空,而地麵上,還有無數的鸓,正在拍打著翅膀要打算起飛。
“他娘的,這人也不知道按得什麼心,這下好了,我看這鸓被激怒了,不追上我們,估計是不會罷休了”張虯臾抱怨道:“媽的,唱曲也不唱完的,害得我們還得被這群扁毛畜生追。”
我和黃桃兒張虯臾推著跑,雖都有些不自然,可還是拚命穩住身子在跑,但在一聽到張虯臾的抱怨聲時,頓時就都停住了腳步。
或許這也是我和黃桃兒心有靈犀吧,我二人僅僅隻是在相互對視一眼後,就立刻明白了對方心裏在想什麼。
就剛才張虯臾的抱怨而言,我相當大家都應該能聽出來,讓這些鸓停下腳步,並且出現萎靡現象的,並不是唱戲的人,還是那人唱的戲。
那按照這樣說的,《百鬼送行》雖然隻有鳶舌和魕舌能唱,可眼下的我們當中,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甚至還同樣會唱這《百鬼送行》,不是麼?
這時的張虯臾,應該是被身後那龐大數量的鸓,給追懵了,見到我和黃桃兒突然停下腳步,非但沒有停下推我們的舉動,反而更加用力起來,以至於我和黃桃兒都能夠站穩,同時馬趴在了地上。
而張虯臾在見到這情況後,都沒有給我和黃桃兒解釋的機會,罵罵咧咧叫了幾聲後,幹脆就一手拽黃桃兒胳膊,一手拽我的胳膊,就這樣直接拖著我兩狂奔起來。
要知道,當時的我們,是身處在一個類似荒島的地方,空氣中都帶著腥鹹,就更不用說島四周的水了。
鹹水含鈣量高,石頭鈣化雖然堅硬,但卻容易碎裂,所以一般的荒島上,那種菱形的碎石,可以說是遍地都是。
而張虯臾就這樣拖著我和黃桃兒跑。
被這樣拖行與地麵,那些碎石劃過胸前時,簡直就如千萬把刀在胸前劃過一樣,堪比淩遲之刑了,至於作為女人的黃桃兒,我想那感覺,絕對不會比我好到哪,甚至更為疼痛。
果然,不到一會工夫,黃桃兒實在忍不了了,眉頭一皺,就咬牙翻了個身,一個鯉魚打挺,順著張虯臾抓著自己胳膊的手,直接跳起,整個柔軟的身子,立刻就纏了上去,隨即一手肘敲在了張虯臾的肩膀處。
張虯臾本就好意,他擔心我和黃桃兒,是想救我們,但黃桃兒這麼做也沒錯,因為按照張虯臾這麼拖下去,不說黃桃兒忍不了,我也忍不了,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我感覺他們兩人都沒錯。
“你...你這是幹什麼?”張虯臾被黃桃兒突然襲擊,給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從地上爬起來道:“你不想活了,我還想活呢!”說完就看向了我,估計是想問我跑不跑,可就在他剛一開口。
“夠了!”黃桃兒就出聲打斷道:“你要跑就自己跑吧,我們可沒說一定要跑!”
許是剛才張虯臾的行為,真的激怒了黃桃兒,她將身上碎了衣服掀起後,直接在腰上打了個結,露出了白皙的腰部,接著也不等張虯臾問她咋個意思,就立刻拉過我道:“安鴻,你先唱吧,等會,我在慢慢給這木頭解釋。”
張虯臾隻是外表看上去有些憨,其實人不笨的,相反還很聰明,在聽到黃桃兒的話後,估計也是想到了我會唱古梵文的《百鬼》戲詞,一時間“哦”了聲:“我知道了...”
黃桃兒聞言,自然不會讓張虯臾有時間來打攪我唱《百鬼送行》,畢竟那些個鸓,已經近在咫尺了,用不了多久,我相信它們就會將我們淹沒在黑壓壓的鸓群中。
我雖然並不知道這些鸓,是食肉的,還是食草的,也不知道它們追我們是為了什麼,但有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我們都沒有勇氣,去嚐試或者去研究這些鸓我什麼追我們,因為那簡直就是在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