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啊，那就無憂亦無愁了。”碧琚的手輕輕搭在闌幹處，微微握緊，“你願意聽一個很老很荒唐的故事嗎？或許你會笑，你會不屑。”廊外的雨絲紛紛揚揚，有一些飄灑進來，飄拂在她的臉上。
“願聞其詳。”檀嬈微微一笑。
“在很久以前，神君溪葭有一塊碧玉，它很不起眼，因為它隻是一塊最普通的玉。神君喜歡碧色，因此獨愛這塊碧玉，每天把它佩戴在身上，久而久之，這塊碧玉沾染了神君的靈氣，也漸漸變得有靈性起來，最後竟生了靈識。這一切神君自是知曉，他把這塊碧玉捧在手心，笑著對它說，‘若你修煉大成，我替你渡劫，助你成人可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眼看著碧玉的修煉即將圓滿，可噩耗傳來，天下發生動蕩，神君要以已之身換天下安然如初。臨去前一天，神君又捧著碧玉和它說悄悄話，‘抱歉我失了言，但我的靈力會助你在雷霆下安好無損，隻是可惜不能看到你變成人的模樣了。’”
“溪葭神君最終施展了毀滅自己的法術，碧玉在遠處看著，忽然奮不顧身的撲了過去，想要追隨著主人一同赴死。那法術太強，即使它有神君的靈力護體，玉身終究是碎成了兩半，掉落到泥濘的地麵，被塵土一點一點掩埋，它以為，一切就這麼結束了，隻是它沒想到，它真正的生命開始於結束之後。”
“記不清有多少的雷霆，它在一片雷鳴聲中醒來，天上下著暴雨，雨水劇烈的衝刷在它身上，它發現，自己碎成兩半的身體竟然奇異的愈合了，它的身體在雨水的洗滌下更加溫潤、剔透。天上的雷電漸漸聚集，一道一道的天雷從空中擊落，那種痛是從肉體到靈魂撕裂般的感覺，它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卻，一度以為自己又要死了。再次醒來它竟然變成了人，它渡劫成功了。”
“這塊碧玉，就是你。”檀嬈道，“琚者，玉也，碧琚就是碧玉的意思。”
“的確如此。”碧琚螓首一頷，“後來我到才知道原來自己在泥土裏睡了那麼久，再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生活在神族裏，然後意外的遇到了青宸。在見他的時候，我身上溪葭留給我的靈力就開始不安靜了，那時我便知道，他就是他的轉世，我隻是想守著他就好。”
“那你現在還愛他嗎？”他又死了。檀嬈聽完她說的，隻覺得一種疲憊湧上心頭，就這麼守著，好累。
“不愛了。”碧琚的回答讓檀嬈舒了口氣，但下一句話又讓她無奈了，“愛到不愛。”
“他為什麼要死呢？”
“他說大道在指引他，冥冥在召喚他。”看著檀嬈似懂非懂的神色，碧琚道，“他的境界早在你我之外，他的世界又豈是我們能懂的。”正因如此，也早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她無果的愛戀，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無論她再如何努力，也不是她能到達的。
“那他知道你喜歡他嗎？”檀嬈也讓她感染到有些鬱鬱寡歡起來。
“他恢複了記憶後，跟我說‘能見到你成了人，真好，好好活著。’，能得到他這句話，我成為人後活的這些年就有價值了，我也滿足了。他肯定明白我的心思，可他卻不點破，為什麼他不明白我就是為他而活呢？他死了，我活著的意義就沒了。玉，生來就是為了主人，替主人擋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碧琚又笑了，笑聲裏滿是悲涼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