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紛飛,暮晚安靜的巷道上,一對戀人撐著傘走過,青年輕輕牽起少女的手,觸手微涼,他皺皺眉,握的更緊了些。
“回去之後多披件毯子。”他的聲音帶著特有的清冷,少女聽了隻覺得溫暖到心田。
“嗯,我一定會的,我可不想在大婚前還纏綿病榻。”她輕輕把頭靠在青年的肩上,今天梵玄的家人來她家下聘了,經曆了幾番周折,他們最後還是在一起了,她覺得真的很開心,很幸福。
梵玄微微一笑:“就算你纏綿病榻下不了床,我也一定會按吉時娶了你過門。”眼前紛揚的雪讓他想起他們的過去,那次也是雪夜,他在回家的路上遺失了一個平安符,那是娘留給他的。雪下得很大,若是折回去也很難找了,雖然遺憾,但他也隻能算了。第二天清晨,管家交給他一樣東西,說這是門口一個姑娘讓他代為轉交的,低頭,手裏赫然是那個已經遺失的平安符。
他急忙詢問管家那個姑娘大致的模樣,還沒聽完就急急往外跑,攔住了慢慢行在空寂街道上的女子,不出他所料,真的是她。他的視線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她微攏在袖中的手,拉過她的手,那是一雙凍得發青的手,上麵還有凍瘡。他心下狠狠一顫,有心疼,有怒意。後來才知道她原來正巧路過,聽見了他和奴仆的對話,然後在這等隆冬夜晚整整找了一夜。身子原來就不好的她在這之後發起了高燒,在床上昏迷了兩天才醒來。
“阿鬱,睡覺前記得用熱水泡泡腳。”前麵就是她家了,他為她緊了緊披風的帶子,然後就邁出了油傘的遮擋範圍,任由漸漸轉大的雪落在他頭上。
“哎……”阿鬱看著他邁了出去,本想拉他,但想了想知道他一定不會要這傘,於是便道,“你快些回去,今天我看著你先走。”
梵玄微笑點頭,沒有拒絕,轉身離開。
走了一段距離,忽覺不舍,他回頭想看看她,誰料巷子那頭的女子無聲的臥倒在了地上。
“阿鬱!”他衝了回去,抱起了地上的人兒,拍掉她身上沾染的冰雪,“阿鬱!你怎麼了?阿鬱?”
叫了好多次,阿鬱都沒有睜開眼回應他,嘴角還掛著閉眼前來不及收起的淡淡笑意,看著就像沉醉於酣睡之中,做著什麼美夢。
梵玄心頭隱隱有不詳的感覺,用手按阿鬱的人中,阿鬱還是沒有反應。他恍覺,自己的手指似乎沒有感受到人呼吸的熱氣。顫巍巍的,他重新把手放在阿鬱鼻下,卻恐慌的發現未婚妻子早已沒了氣息,“不,不……阿鬱,阿鬱!來人啊!快來人……”
天上的雪紛紛揚揚,似是如何也下不完一般。
纖弱的燭光,雖然不是很明亮,但它跳動不息的火苗卻在黑暗中倔強的給予人們光明,這幾根巨大的蠟燭在這裏靜靜的淌著蠟淚已有上萬年,山洞不大,借著燭光能清晰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躺在洞中唯一的一張石床上,長發如瀑,傾瀉了一床。
今天這小小的山洞中有客人來訪,顯得略為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