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的溫泉，水氣在半空中盤旋，形成了輕薄而乳白的霧氣。
細碎的雪花，就像夜晚的精靈，在空中飄蕩，被微風盤帶著，打著轉，一點點的飄落來，入水即化。
長廊的屋簷下，盛開的紫藤在月色之中微微綻放著，甜美而芬芳。
越離沙赤裸的小腿從繡著木槿花瓣的浴衣中伸了出來，試探著伸入水麵。
微微有些燙意的溫泉水順著她小巧而精致的足尖一點點的蔓延，直至淹沒過線條優美的小腿。
她這才滿足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發出了舒服的喟歎，甚至連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
像貝殼一樣，一排綻放著，微微蜷縮著，
牧斐和她並排坐在溫泉池邊，盯著她泡在水裏的腳，愣愣得有些出神。
蒼白的美少年，穿了繡著大紅鳶尾的衣袍，脊背挺直，五官精致，在這樣的月色中仿若一把出鞘的刀刃般冰冷，冷冽到極致，卻依然猶如被雨水蹂躪過的潔白花朵，有一種頹靡的豔色隱隱透了出來。
這樣兩種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卻得到了奇異的融合，使得他即使什麼也不做，隻是坐在那裏發呆，微微顫動著的長長的羽睫，就形成了一道奇美的風景線。
越離沙偏頭看了他一眼，就有些明白為什麼那些來這裏的女生都對他趨之若鶩了。
“喂！”她用腳尖撩起一片水花，打在牧斐同樣泡在水裏的腿上：“你不去阿括那邊嗎？”
隔著一道薄薄的翠竹修成的籬笆牆，對麵就是男生專用的溫泉池了。
原祿水和陸伽羅打鬧的咆哮聲清晰可聞。
牧斐歪頭思索了一下，才斷然說到：“你會害怕。”
越離沙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害怕？”
“嗯！”牧斐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越離沙有些哭笑不得，她有什麼好害怕的？難不成他還覺得自己是被那個什麼鬼筆仙遊戲嚇到了嗎？
她捂了捂眼睛：“快走快走，我要泡溫泉，你去阿括那邊！”
一聲不吭的就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算什麼回事啊？
“我陪你。”牧斐根本不為之所動。
無奈的越離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真的不害怕……不就是一個遊戲嘛，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真的有鬼……”
一提到鬼字，越離沙就明銳的察覺到身邊溫熱的身體猛然一僵，那張本身就蒼白的臉更是慘無血色了……
越離沙一愣，然後回過神來，拍著地板就是狂笑：“哈哈哈哈哈所以說其實是你在害怕嗎！”
“沒有~！”牧斐漠然否認。
隻是這否認的迅速太快，也太僵硬，配合著他緊繃的身體，根本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所以這個看上去又冷漠又厲害的美少年，實際上是一個怕鬼的小朋友嗎？
越離沙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讓牧斐的臉上閃過意思難得的羞澀。
“不許笑！”他壓低了聲音，微微有些生氣的樣子。
越離沙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笑意怎麼止也止不住，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沒事，乖，怕的話你就呆在這裏吧，我不趕你走了……”
牧斐的視線順著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嘴唇張了又張，卻依然沒有像對待別人那樣將她的手甩開，隻是聲音聽起來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是你害怕，不是我！”
“好好好，是我是我！”越離沙舉手投降：“是我害怕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