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鋼鐵牢籠裏,被當作鹹魚一樣關起來又晾著的幾個人,此時已經因為太過疲憊而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越離沙恍恍惚惚睜開眼的時候,隻有唐括一個人還保持著清醒。
他姿態隨意地背靠在鐵杆上,長腿因為空間的限製,隻能委委屈屈的略縮了起來。
越離沙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敏銳的他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蘇醒,鳳眸瞥了過來。
“醒來了?”清冷的聲音在空寂的地下室,有著金屬的質感。
越離沙揉了揉眼睛,試圖活動下僵硬的身體,下一秒,嘴角卻一陣抽搐——
腿麻了。
唐括望著她維持著僵硬的姿勢,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浮現出一抹寵溺的笑容,雙手伸了過去,將某個痛苦不堪的少女抱進了自己懷裏。
旋即,又溫柔地替她按摩著血液不暢通的雙腿。
刺眼的燈光從頭頂投射下來,讓人十分不適。
越離沙躲閃著,將腦袋往他懷裏藏了藏,心裏不由得暗自咒罵。
這個康尼斯,也太陰險了,這麼高強度的燈光,分明是沒想讓他們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其他幾個人,哪個不是睜著眼直到精疲力竭才昏睡過去的?
“好點了嗎?”唐括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響起。
越離沙嚐試著活動了一下雙腿。
果然,那種脹脹的酥麻感已經蕩然無存。
她拖著幽幽的聲調,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地說到:“阿括,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呀……”
“你呀……”唐括笑著搖了搖頭,卻沒有將她放開,反而將她的身體摟得更緊了點,靜謐而安然的呼吸,帶著他溫暖的體溫,讓越離沙的耳垂都微微發癢了起來。
“有哪裏不舒服嗎?”
唐括親了親她的額角,又將手放在了她的額度,似乎是在測量她的體溫。
越離沙對他親密的舉止早就習以為常,因此即使他對自己做著這麼曖昧的動作,也隻是微微偏了偏腦袋,躲開了他帶著涼意的手指,嘟囔著說到:“我可沒那麼嬌弱……”
唐括對她的逞強不置與否,隻是笑著彈了彈她的額頭。
她剛做心髒手術沒多久,即使有著超強的自愈能力,唐括依然有些放心不下。
更何況,她還緊接著接受了自己的催眠……
對於在島上發生的一切,到底對越離沙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又或者,他的催眠是否會帶來什麼副作用?
這才是他時刻擔憂的問題。
“等解決完這些事情以後,我們早點回學校吧。”唐括說到。
不知道為何,明明很討厭學校和上課的他,這個時候卻突然懷念起KS大學來。
至少,在那裏,他們還能假裝是普通的少年,過著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的生活。
不需要四處逃命,更不需要麵對槍支炮彈。
每天可以因為想逃課而賴床,為考試而苦惱,為華萊士校長的找茬而暴走……
他的離沙,原本想要的,不過就是這樣普通的人生而已。
隻是,這對於平常人而言十分厭倦的生活,卻是她可望而不可得的。
唐括垂下眼瞼,遮去了黑眸裏濃濃的憐惜。
越離沙半躺在他的懷裏,依靠著他溫熱的體溫,不禁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瑩白的臉蛋上泛著健康的紅暈,烏黑發絲垂落了下來,落在臉頰邊,將她精致的五官,襯托得更為驚心動魄。
“我也想回去……都快錯過期末大考了,華萊士校長肯定要抓狂了……”她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但是唐括依然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