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比廚房裏的餐具更閃亮的,是那個正係著圍裙,挽著袖子低垂著頭,認認真真給她做著甜點的唐括。
黑發垂落在修長而白皙的頸項上,露出了半張精致卻十分英氣的臉龐,薄薄的嘴唇因為過於認真而緊抿著,十指纖長,手術刀在他的指尖仿佛猶如他身體的一部分,操縱自如的在食材上跳躍著。
越離沙撐著下巴,突然就悠悠的歎氣了起來。
唐括自然是聽到了的。
雖然一大早就被這個貪吃的小東西從床上拖起來給她做甜點,但是唐括卻沒有半分不耐煩,反而內心泛起了一陣陣甜蜜。
沒有什麼比“戀人很需要自己”這種認知更令人愉悅了。
盡管……是需要他的廚藝。
他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黝黑的眼神深邃,仿佛一汪深沉的湖水,讓越離沙情不自禁的溺斃在裏麵。
兩股視線就這麼膠著著,誰也舍不得率先移開眼神,仿佛從對視裏就能生出甜蜜的花朵來,連空氣都泛著一股令人臉紅心跳的芬芳。
原祿水剛剛睡醒,他抱著枕頭啪嗒啪嗒地衝進客廳,咋咋呼呼的吼叫著:“阿括阿括,你是不是在做甜點?我聞到了……”
然後他所有的聲音都被吞進了肚子裏,消失在空氣中。
他被閃瞎眼了。
他看了看滿臉通紅的越離沙,又瞧了瞧假裝正經的唐括,差點氣哭:“有對象了不起啊?難道就不能考慮下單身狗的感受嗎?”
越離沙這才從名為“唐括”的魔咒中回過神來,捂著發燙的臉頰,將頭埋進了湯碗裏。
我隻是在喝湯!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
我才沒有看唐括看呆了呢!
她在心底呐喊著,卻陡然發出了一聲尖叫——
唐括慌得手術刀都扔了出去,飛速的跑到了她的身旁,兩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頰來。
“怎麼搞的?”他焦急地撫摸著她紅紅的嘴唇。
“太……燙了。”
抬起臉來的越離沙兩眼淚汪汪,臉上盡是委屈的神色:“燙!塘!燙!”
唐括手忙腳亂地衝到廚房裏,匆忙取來冰塊,塞進她的嘴裏,讓她含著,又摟著她輕輕的哄:“乖,不燙不燙……給我看一下?嗯?”
越離沙乖乖的吐出舌尖。
嫩嫩的,俏生生的一小截,就這麼出現在了唐括的視線裏。
含在微啟的唇間,仿佛連吐吸都帶著誘人的香味。
懷裏的人,長發烏黑,小臉瓷白,眼珠因為眼淚的緣故,仿若被水洗過一般的透亮……
唐括的身體不由得一陣緊繃,緩緩地低下了頭去……
“夠了!”原祿水崩潰的尖叫打斷了他所有的動作。
越離沙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了唐括。
她用力之大,讓唐括隻差點沒直接跌坐在沙發上……
“該死!”唐括低咒了一聲,有些氣急地望著越離沙飛奔回客廳的身影,知道看不見一絲蹤跡,這才將“憤怒”的視線投向了破壞氣氛的原祿水。
那眼神,就有點可怕了。
欲望不滿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殺氣。
原祿水情不自禁的抱緊了抱枕,狼狽地倒退了三步,結結巴巴的結實:“你……你們……有傷風化!”
他恨恨說到,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廢話,再不跑難道等唐括用手術刀將他戳成篩子嗎?
唐括翻了個白眼,既可惜錯失了吻一吻那個可人兒的機會,又憤怒於這些無處不在的電燈泡。
他思及剛剛越離沙難得一見的羞怯模樣,又微微笑了起來。
那笑容……要是被其他人見到了,必然會感歎一聲——
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