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劉開同走出辦公室,去了大左那裏,郭小雅也敲響了我的門。她走進來,眼神閃爍不停,連看著我都不敢。
我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撩起她額前的頭發,她快速躲開,可是,眼角的淤青已經被我看到。
“怎麼了這是?”我問得急切。
郭小雅低著頭,皺著眉,一聲不響。
“你的紙條我昨天忘了,今天早上才看到,昨晚你等了很久嗎?發生什麼事了?你要跟我說什麼?”
我是擔心她,一連串的問題問下去問得她反而無從回答。我看她神色有些慌亂,扶著她坐在椅子上,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下,“小雅,你慢慢說,沒事,有什麼困難我可以幫你。”
郭小雅定了定神,這才慢慢道來。
原來,昨晚跟大家告別之後,郭小雅又偷偷溜到了酒店的後門,等著等著,沒把我等來,反而等來了劉開同。
劉開同是開車的,跟大家分開之後去了地下車庫取車,車燈一閃,就看到了站在後門的郭小雅。
郭小雅怕我這個時候赴約出現,隻好說是特意等他的,劉開同很高興,叫她上了車。
車上,劉開同自然會問郭小雅有什麼事,郭小雅隻好把本來想求助於我的事情轉而告訴了劉開同
原來她爸腦溢血,已經在醫院住了半年了,要麼拿錢續命,要麼等死。醫生勸他們回家,可是她爸才五十歲而已,她不忍心讓她爸就這麼走了。
郭小雅是一邊哭一邊跟我說的。她的父親是杭鋼的老工人,之前癱瘓是因為卸貨的時候,不小心被鋼塊壓到了脊椎,廠裏雖然給了一些補償,但是也僅僅隻夠三餐溫飽。
今年四月份的時候,她爸突然昏倒,叫了救護車到醫院急救,醫生說是腦溢血,要開顱清血,但是隻有三成把握。
她父親癱瘓在床六年了,她的母親身體也不好,現在父親又腦溢血命懸一線。那人是她的父親,就算隻有一成把握,也得救啊。
後來,總算是手術成功了,可是她爸一直沒有醒來,躺在醫院的急症病房,插滿管子,靠著機器活著。
這些天,醫院又發催款單了,如果再不交錢,醫院就給她爸停藥。醫生找過她們母女,勸她們放棄,再拖著隻是浪費錢,可是,她實在不忍,畢竟那個人是生她養她的父親。
郭小雅說,其實,她並不想把這些事告訴公司裏的同事,一來沒有什麼用處,二來,同事們會用同情的眼光去看她,她不想這樣。
我知道失去父親的痛,我爸就是出車禍突然之間沒有的,而她,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去,這更加殘忍。
我對她更加多了一份理解,她之所以想這麼快賺到錢,也是想救她的父親。我突然非常敬佩她,她為了她的父親,付出了女人最寶貴的貞潔。
“蘇主任,其實我就是找你借錢的,因為…因為楊佑和回來了,我想,我想說不定你能幫幫我。後來我把這事告訴了劉主任,他說願意給我錢,隻要陪他一晚。”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分明在她的眼裏看到了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