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莫隱忍著,他隻是一知半解,楊振林怎麼說都是給予他一切權利的上司。
他畢恭畢敬地說,“董事長,對不起,我也不想鬧。但是我必須說明一點,如果孩子是我的,肯定不到九個月,怎麼可能足月還預產期超過一個星期?!董事長,這件事情您是不是也應該問問您的幹女兒?”
楊振林低沉粗啞的聲音傳來,“回醫院再說!”
季莫不敢再說什麼,將繈褓放下,憤憤地走出來。他一看到我們,更覺得顏麵無光,扭頭坐到一邊,也不管車廂裏麵髒還是不髒。
我覺得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別在場比較好,人都有自尊心,特別是一個躊躇滿誌的男人。而我,還是他的前妻,我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季莫肯定不想我看到這一幕。
我拉了拉楊佑和,低聲說,“既然孩子沒事,我看我們還是走吧。”
“嗯!”
“佑和,”裏麵的楊振林叫了一聲,“今晚不會通車了,車子明天派人來開,天這麼冷,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說“你”,而沒有說“你們”。
楊佑和拉緊了我的手,用眼神詢問我的意思,我會意,默默地點點頭。能早點回也好,說不定我還能找找蘇南看。
楊振林敲了敲駕駛室的小窗子,揮手示意開車。
外麵冰凍更加嚴重了,幸好大卡車的噸位夠份量,不然準開不了。
約莫緩行了二十分鍾,卡車終於駛出了塘康公路的冰凍地段。
到了醫院,那邊的手術床已經準備就位,於萌萌和孩子很快被送進了急救室。
一個護士開門出來,“於萌萌止血不及時,失血過多,我們需要幫她輸血,需要家屬簽一下字。”
而這時候的季莫終於耐不住了,拉著從急救室裏出來的護士說,“護士,給小孩做一個親子鑒定,快一點。”
護士愣了一下,問道,“你是於萌萌的丈夫?”
季莫鄭重地回答,“還不是!”
護士皺了皺眉頭,“你是孩子的父親?”
季莫抿著嘴,神情更加凝重,但他確定地說,“不是!”
護士笑了笑,“不是你做什麼親自鑒定?”
季莫被護士擺了一道,是啊,既然確定那孩子不是自己的,那還做什麼親自鑒定?!他到底是死心呢,還是不死心呢?!
護士轉頭看了看我們這邊,無奈地問,“你們誰能作為擔保人簽字?”
楊振林站了出來,“我是她幹爹,我能簽字…”他凶凶地瞪了季莫一眼,接過護士手裏的手術同意書,在家屬意見欄裏簽了自己的名字。
季莫就是這樣,平時大道理小道理都懂,但一到關鍵時刻,他就孬了,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他不知道!
護士拿了簽了明的手術同意書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一串淩亂的腳步突然響起,幾個護工裝扮的人正推著一張移動床急急地往隔壁的急救室跑。
滾動床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白色的床單上沾染著鮮紅色的血漬,那人還在不斷流血,潔白的走廊上都滴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