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遠去的身影叫我無端心慌,卻又不由得鄙視自己的矯情。明明剛才心裏還不知所措恨不能立時消失。然,當我真正獨自佇立在這夜色蒼茫中時,當我被瑟瑟晚風吹的五髒六腑都感到寒意時,身上這件並不算厚重的外套,竟奇跡般的給了我無與倫比的力量。

我想,愛一個人,往往就會將一件小事給無限放大吧。

十點,回家太早。我蹬著高跟鞋走向停車場,還是決定去天下曉看看。

方一下車,就有泊車的小弟走來,看我這笑意盈盈:“初姐。”

我把鑰匙遞給他,無意間看到停在門口的豪華跑車。泊車的小弟極有眼色,馬上跟過來說:“今日來了一位貴客,我也不太認識。”

我點點頭,這樣的貴客怕是連我也沒見過的。

抬腳走進夜店,喧鬧的音樂像是洪水一樣湧進耳朵,難受的緊。我一手拿著包,一手捂著耳朵,穿行於各色人之中,看他們或沉醉或高興或壓抑或痛苦的表情,簡直比任何一部好萊塢大片都要精彩和真實萬千倍。

前台的小漏看見我,招手叫我過去。我急著跑了兩步,走到她身邊:“何方神聖?”

小漏攤手:“我也不清楚,可我看啊,陳公子都對他禮遇有加,想必是名副其實的太子黨了吧。”

我笑笑,吹著口哨:“喲,高幹子弟呐……您怎麼還不快去抱大腿啊!”

她一掌拍過來,嗔道:“別鬧了,他那種人……我還是少自取其辱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位太子爺,長相倒是蠻周正的。”

我搖著手機鏈,笑道:“老娘會會他去。”

開門之後,我才知道,小漏的那句“蠻周正”,簡直就是對眼前帥哥太子爺不可饒恕的毀滅!

這豈是一個帥字了得!

潘安宋玉長成什麼樣子,沒見過,不曉得。但我想,他們總是要不輸於眼前這位,才當得起這幾千年的美男子之稱。

陳紹白一手攬過我,滿臉的醉意:“來來來,初老板,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是……啊大人物!”

我以手撫額,陳公子您這是主持綜藝節目呢嗎?做什麼效果啊……

陳公子還不依不饒,大著舌頭繼續介紹:“要是……要是他說自己本事天下第二……準……準沒人啊……敢稱第一!”

說了這麼多,我還是不知道眼前的帥哥叫什麼名字。

不理會已經喝醉的陳紹白,我笑著伸出手:“初塵。”

對麵的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同樣伸出手來,卻沒有握住我全部的手,隻輕輕的一搭,而後就收回,聲音更是淡淡的:“辛穆。”

姓辛……我的心不受控製的劇烈一跳。

“辛少請隨意,招呼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他轉過身去不看我,手裏把玩著打火機,嘴角似有若無的一個笑:“初老板客氣了。”

我從包廂裏出來,就看見小漏靠在牆上含笑看著我。

“怎麼樣?”

“居然敢謊報軍情。”我掐住她的耳朵“嗯?”

她慌忙去躲:“哎呀我要是說真話你就會有心理準備了!!要的就是驚豔,驚豔四座懂嗎!!”

我皮笑肉不笑:“我先把你給驚豔了。”

說說笑笑的下了樓,走到吧台前。

鴿子指了指我剛剛順手放在吧台上的手機:“它響了很多遍了。”

我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想了想,還是沒有打回去。小漏看到了我的猶豫,湊過來問道:“又是哪個不知好歹的追求者?”

我嗤笑:“再不知好歹也比不上上個月追求您的內位啊。”

這是她的軟肋,被我擊中,遂撇撇嘴不再問。

正想著,手機又一次響起來,單調的鋼琴曲被整個夜店瘋狂的音樂吞噬,隻屏幕在一閃一閃的亮著,小漏按捺不住好奇心,又伸個頭過來看。

我歎口氣,終究還是接起來:“你好。”

“二……是我。”

胸腔裏的那顆心劇烈的一跳,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哦……有事麼?”

耳邊的音樂聲實在太吵了,他或許說了什麼,或許什麼都沒說,我怕自己錯過什麼,隻好先開口:“喂?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