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百花爭相盛開,倒似乎是比人更聰慧的感受著季節的變化。

晚上有一個時裝展,我跟小漏一起去,約好下午一點做頭發的,這丫頭至今居然還關機跟我玩失蹤。

我知她那神秘富豪男友從香港來魔都看她,這廝甚是重色輕友……不,重色輕義。

還好她活在和平年代,這要是往前推個六十來年,烽火連天戰不休的歲月裏,敵軍拋出一重量級帥哥的話,指不定這孩子就投敵叛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嘖……扯遠了。

我手裏捧著一本雜誌,眼睛卻是透過美發沙龍的落地窗戶看向外麵,魔都的綠化做的很好,豔陽天下的花朵百媚千嬌,想讓我不感歎一番都難。

發型師Amy一下扯住了我的頭發,我痛呼一聲,在鏡子裏看了她一眼,無聲抗議。

她笑了笑:“不扯你一下,你整個身子都要奔出去了。你看你這個頭發……嘖嘖嘖嘖,我給你的發膜你是不是一次都沒有用啊?”

我小聲嘀咕:“倒也不是沒用……”

“一兩個月才用一次是嗎?”Amy恨鐵不成鋼的敲了敲我的頭“你說你啊,年紀輕輕的,打扮你店裏的那些小姑娘倒是挺厲害的。唉……哪怕你有丁點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現在一準都嫁出去了。”

“Amy姐~我還年輕啊,那麼著急嫁出去幹嘛呀!”

“要說你就是個沒心眼的……說起來,劉思慧是天下曉的麼?”

這名字我太熟悉了,前天晚上還跟小漏八卦了一番我那天聽到的話呢。小漏一撇嘴表示不屑,並極為嚴肅的告訴我:“就那種貨,做出什麼來,我都不驚訝。”

我見她一臉的未卜先知甚為奧妙,於是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早看出來了?”

小漏白了我一眼:“我跟你說,有一種人,天生小家子氣,拿不起放不下的,踩著別人往高了爬她是最會的,所以說這種人做出什麼傷天害理傷風敗俗的事情來,我都不驚訝。合著那些不要臉的事兒就該她這種小人來做,她不做,那還怎麼反襯出我們的高尚啊!”

前幾句還挺靠譜,最後這幾句總結壓的點太不靠譜了,我一巴掌拍向她的頭,笑罵:“滾一邊去!”

我透過鏡子,看到Amy姐欲言又止的模樣。便主動問道:“她怎麼了?”

“攀上了高枝唄……”

我倒是不知還有這事兒,急忙又問:"真的假的?被哪個貴公子看上了?"

Amy姐好像回憶了一會兒才道:“我記得那個人好像是星月娛樂的太子爺。”

星月娛樂的太子爺?

這哥們兒我太熟不過了,丫劈腿都成習慣了,從來我看他就沒過空窗期,現任女友還沒分手呢,下一個女友已經打的火熱了。

就這廝,也值得攀一下?

Amy見我沒說話,自顧自的便說起來:“你們那姑娘啊,也是太沒腦子,且不說那太子爺是個什麼人,就是她真的借著這個高枝進了娛樂圈,她能得什麼好?娛樂圈是什麼地方,她一小丫頭片子到裏麵,被人騙了還幫著數錢呢!”

我聳聳肩:“這妮子不是一般人,前兩天還背地裏講我的壞話呢,小漏也說了,劉思慧就不是什麼安生的人,任她鬧去吧,不栽幾個跟頭,丫永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Amy也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又多了一場好戲。”

晚上的時候小漏不負眾望的把“無恥”二字表現的淋漓盡致,果然放我鴿子。

我無法,隻好獨自赴約。

時裝展看得我雲裏霧裏,委實不明白剛剛那一套一套的華服,有哪一件會是正常人平日裏能在大街上穿的。當然,品牌的力量是無窮的,奢侈的消費也是局限的,並非每個走在大馬路上的人都有錢購買這些衣服,所以我苦惱這種問題,當真自尋煩惱。

散場的時候已經夜裏十一點多了,我四處看了看沒幾個相熟的,都不過是點頭之交。於是婉言謝絕了之後的party,獨自離開。

地下停車場裏十分安靜,和秀場裏的喧囂形成不可言說的對比,很奇妙,也讓人莫名失落。

許是因為太靜了,所以有一種不和諧的聲音,便格外明顯。

縱然我是個夜店老鴇子,也還是對這男女之事頗為羞澀。好在身旁無人,看不見我這紅的像猴屁股一樣的臉。

正好有一輛車開進來,車燈一晃,我瞧見了這真人版的男女主角。

可不正是我和Amy下午說的那一對兒。

喲嗬,我無聲冷笑,心裏翻來覆去就兩個字。

廉價!

對於一些壞的事情,我總是有著天生的預知力。

所以當星月公司旗下的經紀人找到我的時候,我真的絲毫都沒有驚訝。

合同是一早就打出來的,我知道這種娛樂公司的合同幾乎千篇一律,簽訂新人的時候隻需稍微改個名字即可。

經紀人簡單的介紹自己叫SAM,公事公辦的口吻,不知怎麼讓我忽然想起了王助理。

這件事情第一個來跟我說的居然是劉思慧的經紀人,這點委實叫我難堪並稍微有些氣憤。

好在我早已明晰她和星月公司的太子爺那不堪入耳的二三事,所以倒也給自己留了些後路。

我拿起合同,像模像樣的看了看,而後道:“星月公司果然不愧華語娛樂圈內最大的公司,給的條件委實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