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醒,可是身體各項機能長時間處於沉睡的狀態,所以康複還是一條漫長且艱苦的道路。
所謂艱苦,不是指辛穆。而是指我這個每日裏要忍受他大少爺脾氣的小跟班。
隨了辛老爺的意思,辛穆從魔都的醫院賺到了帝都的軍區醫院。全國有名的大醫院,每天我停車的時候都能看到傳說中的排隊長龍。那些人抱著孩子、背著孩子,千奇百怪的口音,不變的是不展的愁眉。
所以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人活於世,健康就好。
因為辛穆轉到了帝都,我每日陪伴,所以天下曉的事情漸漸不接手了。辛老爺同我說過,倒也不是反對我有自己的事業。隻是這事業終歸不是女人改幹的行當,日後同辛穆結婚了,總也不能兩口子兩地分居。
我生來無大誌,特別是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我越發的粘著辛穆。手頭上天下曉的事情就逐漸撇給小漏。
每每遇到我不得不回去的時候,都能見到小漏倚著門一副哀怨的模樣對著我:“哎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這傾注了你多少心血呀?說不要就不要……”
我捏捏她氣的鼓溜溜的臉蛋:“少跟我來這套哦。”
收貨她一記不滿的白眼,說笑作罷。
走之前我還特地去看了何靜。
孩子已經六個月大了,依依呀呀的壯實的緊。片刻不得安寧,看到什麼都想往嘴裏塞。也不認生,我抱著他,他便吃我衣服上的流蘇,口水流了我大半肩頭,我和何靜束手無策。
“你這哪是生個兒子啊,明明是生個祖宗呢!”
何媽媽拿著手絹過來,一麵擦我的衣服一麵擦寶寶的嘴。
何靜伸手捏了捏孩子的下巴:“男孩以後討不到老婆,生女孩多好,想想一堆男人追求一個女的,多美啊。”
我撇嘴:“切,美什麼,女孩大了要擔心吃虧,男孩無所謂。”
何靜抱著兒子,笑對我道:“你以後要是生了女孩,咱就結娃娃親。”
“還沒影呢。”
她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隻會打洞。你看辛家的基因,生出來的孩子個頂個的漂亮,你要是真生個女孩兒了,那一準是國色天香。”
我們哈哈笑著,何媽媽在一旁問道:“小初許人家了?”
我還沒說話,何靜就先道:“當然許了,許的還是數一數二的好人家呢。這一天天日子過的蜜裏調油似的,看的外人都直膩歪。我看現在辛穆是讓你吃的死死的。以前我還覺得他那樣的人,這輩子注定瀟灑,現在一看,不也浪子回頭了麼。”
我笑的前仰後合:“真該讓辛穆來聽聽,他這二十四孝男友真是做的口碑極好。”
何媽媽不理會我們倆的口無遮攔,隻道:“女孩子,這輩子還是嫁個好人家才是正理。”
何靜點頭,推我一把,說:“不知她前生怎修來這樣的福分,羨慕哪。”
我不滿:“怎麼不說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能娶到我這樣宜室宜家的!”
說罷,親了親寶寶的臉蛋,逗他:“是不是哦?”
寶寶手舞足蹈的依依呀呀,一時逗得我們三人開懷大笑。
看著何靜抱著孩子笑的那樣開心,終於感歎這世間對任何女子,都是極公平的。沒有所謂命運不公,許多時候,隻是你自己不讓自己過好日子罷了。
帝都的磚家建議辛穆要多做運動,我倆仔細合計,覺得還是散步為好。
我們吃過飯,沿著長安街行走。微微有風,且這風是冷颼颼的。兩旁的樹木隨之婆娑,方方正正的建築端肅地站著,投下的陰影也顯得嚴肅刻板。白玉蘭燈瀉下一地冷光,轉過頭,隱約可見王府井那裏閃爍的霓虹。
我說:“帝都還是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路是四四方方的,建築也是四四方方的。長安街很寬闊,但是陰氣沉沉的,好像有曆史的塵埃。我們正走到天安門這一帶。”
他沒看我,隻問道:“你更喜歡哪裏呢?”
我想了想:“你在哪兒,我就喜歡哪裏。”
辛穆停下來,在白熾的路燈下看我,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端的是風流倜儻。頂著個燈泡腦袋,居然也不難看,並且怎麼都覺得年輕了幾歲。
“我也是。”他抱住我的腰“我如果死,想到你還在這個世界上。那麼倔強,不肯認輸。明明隻是個女人,卻非要逞強做男子都不敢做的事情。我便不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