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和吟漣吵架,我更惱火的是夜裏睡在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在我最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果斷的翻牆到了敵軍的陣營裏。
背叛比敵對,更加讓我難以忍受。
夜裏很靜,我實在睡不著。本以為自己早就練就了一身寵辱不驚的本領,可是今天經曆的事情實在不在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想想日後,要麵對的這一家子人,以及這個時不時跳到敵軍營地裏的枕邊人。忽然覺得生活和歲月是那樣的沉重,沉重的壓在我一個人的身上。
遵守著“睡不著就起來”的原則。我披著厚重的外套,在這個大宅裏夜遊。
更深露重,讓我想起小時候背的詩裏有一句“羅衾不耐五更寒”,每每想起,都覺酸澀無比。
辛宅已經掛上了大紅的燈籠,門兩邊貼的春聯都是滿文,離遠了看還以為是行書呢。我曾經就研究過半天,後來辛老爺子晨練回來,看我對著春聯發呆,十分淡定的告訴我那是滿文。我本來還想問滿文什麼意思,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忘了。
其實這裏,還是有挺多值得我留戀的事情,辛穆美麗溫婉的小姨,還有我未來的公公……雖然辛穆曾經無數次的阻止我喊辛老爺“公公”,還有每天的下午茶,我真的好喜歡西點師傅做的那道提拉米蘇,雖然我已經為之胖了兩公斤,但是在美食麵前,身材是要靠邊站的。
隻是這些,頂多算是錦上添花,實在不足以雪中送炭,如果我已經心灰意冷,那麼留在這裏又有什麼意思呢?
樓下的餐廳還亮著燈,我趴在樓梯上往下看。
可能是因為我長發飄飄披著一件白色的棉襖,趴在樓梯扶手上倒吊著腦袋往下看的模樣在黑夜中委實嚇人。於是給正在喝茶的辛女士嚇的一口茶一點沒浪費全噴地上了。
連著咳嗽好幾聲,一手還端著茶杯,一手指著我:“咳咳……不是……不是我說你這幹嘛呀!”
以前沒怎麼跟辛女士交流過,所以今晚的確被她滿口京片子味兒給震懾到了。
我趕緊下樓,跑到她麵前:“哎喲阿姨,您千萬別害怕。您看我,貨真價實的人兒!”
說完了還自己捏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您看看,熱騰騰的呢。”
辛女士終於從驚嚇中反應過來,看著我“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我看著她,也傻笑。
於是兩個女人,一個穿著chanel套裝,挽著精致的頭發;另一個穿著睡裙,外麵還套了個棉襖,頭發亂糟糟的披著。就這樣,坐在餐廳裏,小酌一杯。
辛女士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和藹可親,她看著我,挺嚴肅的,依舊還是往常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可給我的感覺並不是狗眼看人低,亦不是看人下菜碼。
我其實不太愛喝茶,尤其是晚上,於是把茶杯放在唇上,舔著杯沿。
辛女士優雅的喝著花茶,還時不時的看看煮花茶的茶壺下火候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