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路上發生的意外,我跟辛穆比原定的時間還要晚許多才到達。
秦城監獄的門口多年沒有過這樣的熱鬧,救護車警車,甚至還有許多牌照顯赫的私家車。雖說這些很震撼人的眼球,但說到底這裏是關押著曾經輝煌一時的政客的監牢,無論在這裏看到了什麼,都不足為奇。
政治就是如此,波雲詭譎難辨方向,好比說一個人在漫無目的的大海上航行,行的好壞,前方將遇到什麼,一切都不能確定。
我早就從剛才的事故中緩了過來,雖然手還是冰涼,但是心裏那種“突突”的感覺早就沒了。畢竟是旁人出了事兒,我不過就是一目擊者,頂多往後帝都做公益廣告的時候,我免費出境告知市民“摩托車有危險,出行請謹慎”。
把車遠遠的停下,辛穆攬著我往大門走,嘴裏還不忘挑釁:“你說你這孝子行為,能能讓你家老爺子覺得倍兒舒坦,覺著你這當閨女的真懂事?”
我用胳膊肘撞了他肋骨一下:“說什麼呢,那是我爹!”
他一口親在我大腦門上:“好閨女。”
“嫌命長了是不是!”
我倆一路笑鬧著走過去,門口的那些醫生護士還有幾位穿著製服的民警看到我倆,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我心裏一陣不好的預感……
還未等有人來跟我說話,身後一架車子幾乎是橫衝直撞到我麵前,若不是辛穆眼疾手快的拽了我一把,我恐怕此刻已經置身於輪胎下了。
車子裏的人在車還未停穩的時候就開了車門,跌跌撞撞的下了車。正是平日裏儀態萬千的辛女士。
一刹那,有種預感醍醐灌頂。我祈禱所有人都不要開口,不要說出我心中的那個恐慌。
高一從車子的副駕駛席上下來,幾步走到我麵前,握住我的雙肩,仔細的看著我:“你……你還好麼?”
我蹙眉,實在不知道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許是因為沒有得到我的答複,高一猛的將我拽進懷裏,一隻手拍著我的後背,一隻手輕輕地撫摸我的頭發。
他的手在抖,聲音也夾著濃濃的不安。這個久違的懷抱,居然在今時今日還能給予我溫暖和力量。
“二兒,你聽我說……”
他更緊的抱著我,耳邊一切的喧囂和嘈雜的聲音都漸漸沉寂,隻有他,一字一句,字字攜著萬鈞的重:“你父親……他在獄中……”
“割腕了。”
這三個字,好像無形的大山,重重的扛在了我的肩上。
勉力支撐的身體終於透支……我回過頭去看辛穆。他站在眾人中間,眉目疏淡,背著落日的餘暉,將他臉上的表情完全隱藏。
我看不清他的臉……隱約卻好像聽到笑聲。
心裏隻覺得蒼茫一片。
醒來的時候,我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不用問,我一定是毫無預兆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