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色,空曠的街道,黑色轎車長驅直入,拐進一棟私人豪宅裏。
許如清從車上下來,一襲墨色連衣裙,胸口處佩戴的白花,襯得她的臉色更加慘淡,整個人也顯得萎靡不振。
這場葬禮,將許如清徹底掏空。
癱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傭人遞來醒神的茶水,許如清適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臉色難看的抿唇,近日來的悲痛,讓她的嗓音變得沙啞:“先生呢?還沒回來麼?”
傭人扯了扯嘴角,垂下頭,不敢和許如清對視:“回夫人,已經吩咐人去找過了,但……”
許如清攥緊拳頭,唇色泛白:
任凱堯,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言不發的拿起車鑰匙,許如清準備親自去找。傭人望著許如清越來越纖瘦的身影,麵色同情的歎歎氣。
坐在車內,許如清神情恍惚,或許是這些天以來都沒有睡好的緣故,也或許——是源自她內心,那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雨越下越大,許如清忘了帶傘,停好車,她隻能飛快的竄進娛樂城裏。
眼前這家娛樂城叫做思華年,是以許如清的父親——許思華的名字命名的。比起許氏名下的那些賭場,任凱堯反而偏愛來這家娛樂城消遣。
許如清淋得像落湯雞,頭發黏在臉上,衣服也幾乎濕透,狼狽又落魄,可她並沒有心情理會這些。
娛樂城裏的工作人員,深知許如清身份顯貴,幾個人迎上去,見許如清這副不修邊幅的樣子,表情詫異。
大廳裏非常暖和,然而淋過雨的許如清被這種溫度差一激,猛地打起噴嚏。
“小姐,您怎麼來了,我把經理叫來吧?讓他給您找個地兒換身幹衣裳?”
許如清環抱著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睜大水霧朦朧的眼珠:“不必了,任先生來過這兒嗎?”
服務人員撓撓頭,樂了:“嘿!小姐跟姑爺到底是恩愛,姑爺來之前還交代咱們不要聲張,您這就找來了。他在三樓打桌球呢,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我帶您上去吧?”
許如清麵色清冷的點頭,還沒等殷勤的小夥子帶路,她就徑自往電梯方向走去。
幾個年輕人瞧著許如清的反應不太對,背著許如清猜測到:
“怪了,平常咱小姐沒有這麼高冷啊,跟姑爺吵架了?”
“我說你小子傻缺吧,許爺才過世幾天,小姐她能笑得出來才怪!”
“嘻嘻,也對哈。”
跟三樓前台打聽到任凱堯所在的包廂房號,許如清眸色陰沉。
推開包間的大門,一霎那的驚愕後,許如清目光呆滯的愣在原地,口型微張,一個字都說不出——
任凱堯手執桌球杆,姿態慵懶的斜倚在桌案邊緣,任由周圍塗脂抹粉的女人簇擁著。
注意到許如清的存在,任凱堯的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緊接著便又若無其事的流連花叢,與那些打扮庸俗的女人談笑風生——
女人們不爽的斜瞟著許如清,自上而下打量了幾眼後,十分不屑:
“喂,走錯房間了吧?不知道這是誰包的場嗎?快閃一邊去,別掃了任少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