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飯後的憩時刻,村口坐了不少人,不隻有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人,竟有不少的青壯年,隻是每個人看見陳永的時候,臉上都會不自覺的出現嫌棄的樣子,自己與陳永走在一塊,嫌棄的眼神自然也很合情合理的落了下來。
“你以前在村裏是幹了多少傷害理的事啊?怎麼每個人都這麼看你?”走過村口,蘇烈還能感覺到背後那一雙雙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好吃懶做,啃老。”陳永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具體到細節,不清,反正我一家一吃上雞鴨鵝什麼的,全村人都往自家雞圈裏攆,挨個數數有沒有少。”
“……”蘇烈無力吐槽,“人才。”
走過大半個村子,拐進一條往上去的石階道後,陳永指著遠處隱在竹林下的兩間土胚泥房,道:“那就是我家。”
蘇烈看看那尚遠的泥房,回頭又看一眼村子,忍不住道:“為什麼你家遠離了村子啊?給我的感覺是獨門獨戶,很不合群。”
“我家是外姓,不算原住民,被村裏的人排斥太正常了。”陳永撇撇嘴:“我出生落地的時候就知道了,那時候村裏的穩婆都不願意來接生,我娘是咬著牙自己把我生下來的。”
蘇烈不敢繼續往這個話題下去,連忙轉換話題道:“我看你們村子裏還有不少青壯年啊,怎麼回事?現在咱們國內的村子大多隻有老人和孩子留守,青壯年都出去打工掙錢了,你們村子有點背道而馳的現象啊。”
“因為我們村子資源好啊。”陳永一邊回答著,一邊大聲喊道:“媽!我回來了!”
很快就有一個圍著圍裙的中年婦人從冒著青煙的一間泥房中走出,站在石階道的盡頭,靜靜的等著。
一個滿臉皺紋明明五十歲不到卻像個老頭的男人從另一間泥房中出現,瞅一眼陳永,蹲了下去,摘下掛在肩膀上的長炮煙筒,點上吧唧抽了起來,臉上的愁容似乎在陳永出現的那一刻就開始凝聚。
陳永衝了上去,丟下手裏所有的東西,不顧一切的抱住了那中年婦人,聲音中瞬間出現哽咽:“媽!我回來了!”
這種血濃於水的母子情,蘇烈已經沒有機會擁有,不論是那個在工作室裏頹廢的陳永,還是一怒打老板的陳永,蘇烈感覺眼前這個陳永才是最懂事的。
“媽!這是我同事蘇烈!”
“阿姨你好。”蘇烈連忙上前。
“馬上就吃飯了,我去加個菜。”中年婦人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去與陌生人交流,低頭一聲後就回身進了廚房。
蘇烈並沒有感覺到被冷待,反倒覺得,這才是山中婦人本來的品質,不會話,來了客人就加菜,毫不猶豫的拿出平日舍不得吃上一口的臘肉。
“爸……”陳永猶豫一下,走了上去,衝著蹲在地上抽旱煙的老農叫了一聲。
“嗯,回來啦。”老農抬頭看一眼陳永,眼睛很快落在陳永手中拎著的水果牛奶補品,“在城裏找著工作了?”
“嗯,我在一個公司裏上了一整年班了!”陳永似乎從來沒有機會在老農麵前挺起胸膛如此大聲的自豪過。